\"父皇……\"她轻声唤道，喉咙发紧。
楚纲缓缓睁开眼，浑浊的目光在看到她的一瞬间亮了起来：\"小九……回来了？\"
楚清鸢靠近榻前，握住他枯瘦的手：\"儿臣回来了。\"
楚纲艰难地扯出一丝笑，声音低得几乎听不清：\"好……好……\"
他颤抖着抬起手，似乎想摸摸她的头，可终究无力抬起，又颓然落下。
福公公在一旁抹泪，低声道：\"陛下一直撑着等您回来……\"
\"父皇，您好好休息，儿臣会处理好朝中事务。\"
楚纲微微摇头，费力地指了指枕边的一个锦盒。
福公公连忙取来，递给楚清鸢。
盒中是一道明黄圣旨，和一枚传国玉玺。
楚清鸢心头一震，还未开口，便听楚纲气若游丝地说道：
\"鸢儿……大虞……交给你了……\"
翌日，朝堂之上。
楚清鸢一身素白蟒袍，立于御阶之下，目光冷冽地扫过满朝文武。
\"监国公主，陛下病重，您却迟迟不归，还下令大肆抄家，未免有些……\"御史台率先发难，意有所指。
楚清鸢轻笑一声：\"怎么，吴大人是觉得本宫不该查贪官？还是说……\"她眸光一厉，\"您也是江宽那样的人，是本宫疏忽没查到你？\"
吴御史脸色一白，顿时噤声。
兵部右侍郎袁何硬着头皮上前，\"殿下，女子监国本就于礼不合，如今又手握兵权，恐怕……\"
\"恐怕什么？\"楚清鸢冷冷打断，\"恐怕本宫会造反？\"
她一步步走下御阶，声音清冷：\"两年前乌旦犯境，是谁带兵死守？是谁收复云内？又是谁——\"
她猛地拍案，厉声喝道：\"让你们这群只会耍嘴皮子的废物还能安安稳稳地站在这里？！\"
满朝寂静。
楚清鸢冷笑一声，抬手一挥：\"带上来！\"
殿门大开，龙隐卫押着几名官员入内，正是在战场上给她放“冷箭”的恭王余党。
\"诸位不是好奇本宫为何要动他们吗？\"楚清鸢甩出一叠账册，\"自己看！\"
账册散落在地，上面清清楚楚记录着这些人如何贪污军饷、刺杀大军主帅！
\"北境将士饿着肚子打仗的时候，你们在干什么？\"
\"百姓易子而食的时候，你们又在干什么？！\"
她的声音如刀，字字诛心：\"现在跟本宫谈礼法？谈规矩？\"
\"——你们也配？！\"
“至于你们说本宫射杀了恭王，本宫承认！”
不等御史弹劾，慕情将手中的证据摆在众大臣面前。
“你们口中恭顺谦和的恭王殿下，就是勾结乌旦，迫使庆城沦陷，安城被屠城的元凶！”
“在阵前，本宫身为主帅，身为监国公主，有权力处置通敌叛国的楚霖！”
当堂争辩，证据确凿，无人可驳斥。
当夜，大雪又至。
楚清鸢守在太和殿内，将自己配制的药喂给楚纲，却终究无力回天，只吊住了几个时辰的命。
子时三刻，楚纲缓缓闭上了眼睛。
\"陛下——驾崩——！\"福公公悲怆的声音响彻宫廷。
楚清鸢跪在龙榻前，久久未动。
直到福公公颤抖着捧出那道传位圣旨，高声宣读：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皇九女清鸢，才德兼备，功在社稷……即皇帝位，钦此！\"
满殿宫人跪伏在地，高呼万岁。
楚清鸢缓缓抬头，看向殿外纷飞的大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