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睿是被一阵剧痛惊醒的。
他睁开眼,太阳穴突突直跳,喉咙干得像被火烧过。模糊的视线里,滕艳兰正坐在床边,手里端着一杯蜂蜜水。
“醒了?”她将水杯递过来,语气比平时柔和许多,“喝点水。”
李睿撑起身子,薄毯从肩头滑落,露出赤裸的上身。他愣了一下,下意识看向滕艳兰。
“看什么看,”滕艳兰耳根微红,别过脸去,“你衬衫全是酒味,我让服务员拿去洗了。”
李睿接过水杯,指尖相触时,她迅速缩回手。蜂蜜水滑过喉咙,缓解了灼烧感。他环顾四周——这是酒吧楼上的休息室,窗外已是深夜,霓虹灯的光透过百叶窗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影子。
“谢谢。”他声音沙哑。
滕艳兰轻哼一声:“谢什么?谢我帮你擦了一晚上呕吐物?”
李睿低头看了看自己光洁的胸膛,嘴角微微上扬:“看来我酒品还不错。”
“三瓶白酒,差点喝死你!”滕艳兰突然提高了音量,又迅速压低,“你怎么知道我不能喝酒的?”
李睿推了推并不存在的眼镜——这个习惯性动作让他意识到眼镜被摘掉了。他眯起眼,适应着模糊的视线:“阿义逼你喝酒的时候,你的身躯不自觉地颤抖了一下,虽然你掩饰得很好,但这种本能的反应足可以说明你对酒精的抗拒。”
滕艳兰轻笑一声,“没想到你看得挺仔细嘛,担心我啊?”
“我只是不想好不容易上钩的鱼跑了!”李睿的目光突然变得锐利:“阿义不会这么容易相信我们。”
话题的突然转变让滕艳兰愣了一下。她很快会意,神色恢复严肃:“他今天故意提到‘泰克’公司,是在试探。”
“不止。”李睿揉了揉太阳穴,“他认出我的伤疤是枪伤,却故意不提。”他抬头看向滕艳兰,“这几天酒吧可能会有人来‘检查’。”
“让他们查。”滕艳兰冷笑,“我们的假身份经得起推敲。”
李睿突然伸手抓住她的手腕。他的掌心还有些发烫,力道却很稳:“小心点,阿义比我们想的更危险。”
滕艳兰低头看着他修长的手指,心跳突然加速。她轻轻挣开,转身走向门口:“管好你自己吧,酒鬼。”
手搭上门把时,她停顿了一下:“……谢谢。”
李睿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窗外,沪市的霓虹依旧闪烁,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次日九点。酒吧刚开门营业。
几个穿着花衬衫的男人就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为首的寸头男一脚踹开吧台前的高脚凳,粗声粗气地喊道:“喂,调酒的!给老子来杯‘血腥玛丽’!”
李睿正在擦拭咖啡机,闻言抬起头。金丝眼镜后的目光平静如水:“抱歉,我们只提供咖啡。”
“哈?”寸头男猛地拍桌,“酒吧不卖酒,你他妈逗我呢?”
玻璃杯在震动中发出清脆的碰撞声。李睿慢条斯理地放下咖啡杯:“或者可以试试我们的招牌美式。”
“操!”寸头男一把揪住李睿的衣领,“你一个调酒师不会调酒?”
李睿的衬衫被扯开一颗扣子,露出锁骨处的伤疤。他纹丝不动,只是镜片后的眼神渐渐冷了下来。
就在气氛剑拔弩张之际,一阵高跟鞋的清脆声响从二楼传来。
“哎呀,这不是义哥的手下嘛!”滕艳兰扭着腰肢走下楼梯,墨绿色旗袍在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她红唇微勾,指尖轻轻搭在寸头男的手腕上,“有话好好说嘛。”
寸头男不情愿地松开手,却仍恶狠狠地瞪着李睿:“老板娘,你们这调酒师是摆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