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夫人当然听得懂这位永昌侯府嘴里说的人是谁,只是这一次他们本来就是来吃宴席的,毕竟是人家的席面,他们也不想闹事,到时候闹得主家脸面不好看,反倒为难。
一旁的永安王妃本来就因为夏简兮退了婚事而心中不满,现在有人愿意做这个出头鸟,她自然也愿意帮着附和几句,毕竟落井下石这种事情,做起来也不是什么难事:“自然是傍上了有权有势的人,不然哪里有脸面出门啊!”
夏夫人正准备开口,却发现自己身边的夏简兮已经率先站起了身:“王妃娘娘和老夫人是在说我吗?”
原本熙熙攘攘的女眷席突然就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面带惊讶的看着站在那里的夏简兮,毕竟,夏简兮到底还是未出阁的女儿,遇到这种事,大多数人也都是忍忍就过去了,鲜少有自己站出来说话的。
永昌侯老夫人向来喜欢仗着自己身份高,辈分老,训诫晚辈,如今见夏简兮竟然敢站起身来同自己说话,不免皱了皱眉头:“也不知道夏将军是怎么教的女儿,长辈说话都敢插嘴了!”
“我父亲从小教我,不要妄议口舌,更不要在背后说别人的坏话,想来我父亲教养我的话,可能并不适用于老夫人!”夏简兮也不气恼,依旧不卑不亢的说着。
“你怎么说话的?”永昌侯老夫人有些不悦,“我是你的长辈,就算说你了,你也得给我好好的低着头听着,更何况我说的难道不是事实,若是我们家的女儿出了这档子事,哪里还有脸面,来这里吃饭,只怕连府邸都不愿意出了,更烈性些的……呵,到底是将军府的女儿啊,与我们这些清流人家的女儿不大一样!”
“已故的老侯爷也是军阀出身,这才过了多久,老夫人就开始嫌弃当兵打仗的人了?”夏夫人缓缓开口,只是这一开口就直接挑起了那些武官夫人的不满,就连作为主家的宁远侯夫人,也面露不悦。
永昌侯夫人自知自己说错了话,微微蹙眉:“我还想着,这夏小姐怎么这样没规矩,原来是有人在给她做榜样,这样看来也是在所难免的!”
夏简兮看着坐在那里的永昌侯老夫人,还有一旁的永安王妃,突然想起前世的这个时候,他们也是这般奚落自己,侮辱母亲。
那个时候她因为没能躲掉贺兰辞的算计,被永安王府退了亲,又和贺兰辞定了亲,永安王妃无非就是想着自己终于撇开了这么一个名声败坏的儿媳妇,心中畅快,而永昌侯老夫人则是觉得她配不上贺兰辞,便想着着法子的羞辱她。
想当初,她娘为了不让她在婚后被欺负,明明心里委屈的要死,却还是要装作一副不在意的样子,可是谁都没有想到,那桩他们都以为是救赎的婚事,从头至尾,都只是旁人的算计。
“小姐,贺兰辞过来了!”瑶姿突然凑到夏简兮身边,用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低声说着。
夏简兮顿了顿,随后冷笑:“老夫人口口声声说我不应该有脸面来参加今日的宴席,又指桑骂槐的说我那点破事已经闹得人尽皆知,只是我不清楚,到底是什么事情,值得老夫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提起,甚至因为我嫌弃了所有武将出身的夫人!”
把只针对一个人的矛盾扩大到大多数人,这是她母亲,教她管铺面时,给她上的第一堂课。
我经常给他说过外祖发家遇到过的许多事情,其中就说过外祖曾经靠租赁码头运送货物,只是那码头主见他赚的盆满钵满,便心生不满,扬言要涨他们家的租金,并且已经拟好了新的契书。
他祖父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将涨价后的契书贴在了码头上,告诉了所有租赁码头做生意的商行,码头租金要涨价了,后来这事情一下子就闹大了,码头虽然不甘心,但是也只能硬着头皮收回了涨租的契书。
“我什么时候说我嫌弃所有武将出身的夫人了?”永昌侯老夫人赶紧解释,“至于你,你也好意思问我,花朝节那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还用得着我再说一遍吗?”
“那老夫人便再说一遍吧!”夏简兮也不惯着她,直接开口道,“我实在有些想不明白,我到底有什么事情是这么让人说不出口的!”
永昌侯老夫人怎么都没有想到夏简兮的脸皮竟然这样厚,但是眼下她已经被逼到这个份上了,若是现在不说,反倒真的显得她在胡说八道:“花朝节那日的灯会,你被劫匪绑走的事情难不成是假的,你一夜未归难不成也是旁人胡传的?”
“那一日我的确被绑匪劫走,也的确一夜未归,只是我想,太妃娘娘和摄政王亲自送我回府的事情,诸位应该也是有听说的,那日我拼死救了太妃娘娘一命,太妃娘娘为我做保,这件事情连官家都已经知道了,怎么还没有传到老夫人你的耳朵里呢?”夏简兮冷笑看着老夫人,“还是说,你连官家的话也不信?”
“你不要动不动把官家搬出来压人,你的的确确是救了太妃娘娘,可那样就可以证明你是清白的了吗?”老夫人嗤笑,“那些可是劫匪,你说你凭着自己的本事逃出来这种话,谁会信呢?指不定就是你拿什么跟他们做了交易,人家才肯放过你!”
“老夫人说这番话可是听见了还是瞧见了?”夏夫人气急,“怪不得老夫人连官家的话也不听,毕竟现在这个年头,永昌侯都还敢在外头开办赌场,还被摄政王抓了个现行,听说侯爷被接出来的时候,已经被打的不成人形了,连今日的这场宴席都没来参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