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简兮将手里的柴火丢下,随后快步走到易子川身边,小心翼翼的将他扶起来:“不是不能动吗?”
易子川的脸色苍白的很难看,他看了一眼夏简兮满是血污的裙子,和隐约露出来的,有着无数伤口的腿,微微皱了一下眉:“帮我把脱臼的肩膀接回去!”
夏简兮看着易子川耷拉着的肩膀,抿着嘴:“我不是大夫!”
“我教你!”易子川回头看着夏简兮。
在易子川的描述下,夏简兮用一块他自己的衣摆布料,和一根木头将他绑起来,然后在他的命令下,猛地用力。
“咔哒”一声。
易子川的脸瞬间发青。
夏简兮吓了一跳,她猛地松手:“你,你没事吧!”
易子川沉默了很久,才缓缓摇了摇头:“没事,已经接回去了!”
夏简兮跪坐在易子川身边,看着他缓缓抬手,一点一点开始动起来,最后可以稍微大幅度的动作时,不由的松了一口气,然后跌坐在那里,眼里满是欣喜。
恢复了右手的易子川开始检查自己的身体。
值得庆幸的便是,因为他常年习武,他的双腿有很结实的肌肉,又加上他的腿躲开了好几次很严重的撞击,所以他的双腿只是简单的脱臼和错位。
在夏简兮的帮助下,易子川很快就将自己的腿接了回去,只不过,虽然脱臼的骨头已经接了回去,但是扯伤的肌肉却需要时间恢复。
“我去点火烧水!”夏简兮看着脸色不大好的易子川,犹豫了一会儿,然后起身走了出去。
易子川想要拦住她,但是他的腿并不能马上站起来,最终他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夏简兮从山穴里走出去。
夏简兮抱着装满水的瓦罐回来的时候,易子川已经用稍微可以动弹的右手将柴火点燃。
“不是让你不要随便动吗?”夏简兮有些不悦的看向易子川,“你这手刚接好,别到时候一个不小心又脱臼了!”
“哪里那么容易脱臼的!”易子川抬头看向夏简兮。
忙着逃命的两个人,直到这个时候,才有心思仔细看着对方。
两个人看着很是狼狈的对方,突然都笑了起来。
夏简兮笑着笑着擦掉了眼泪:“易子川,这应该是你作为摄政王最狼狈的一次了吧!”
“你也没好到那里去!”易子川看着夏简兮眼角的泪,轻声说道。
劫后余生的狂喜藏在疼痛的皮肉伤里,在安静的环境中一点一点的扩散出来。
平日里每次遇上,都有几分正锋相对的两人,如今非常难得的,互相给对方包扎伤口。
他们身上的衣服被割的处处都是破口,最后还是易子川牺牲了一件外袍,被夏简兮洗干净撕成布条,烤干以后,用来给易子川固定折断的锁骨。
如此艰苦的条件,就算是边关也少有。
摇曳的篝火下,易子川用怀里的帕子,沾了烧开的热水,一点一点小心翼翼的擦拭着夏简兮的伤口。
大约是细皮嫩肉的缘故,她的身上处处都是擦伤和淤青,虽然都是些皮外伤,但是明显看起来比易子川严重多了。
血肉模糊的掌心,砂砾泥土混合着血液粘成肮脏的血痂。
易子川一点一点小心翼翼的擦拭着那双手,轻声说道:“疼不疼?”
“疼!”夏简兮嘶哑咧嘴的说道,“都破成这个样子了,怎么可能不疼啊!”
易子川抬眼看向夏简兮,手上的动作不免轻柔了许多:“那些杀手……”
“应该是贺兰辞派来的!”夏简兮率先说道。
易子川顿了顿,没再开口。
“你死了,对他有什么好处?”易子川低着头,细细的擦着夏简兮的手。
“我若是死了,将军府就没了后人,那将军府上的东西,自然会变成夏茂山的东西!”夏简兮垂着眼说道。
其实,前世的时候,贺兰辞不是没有想过要杀她。
只是,那样子,他能得到的东西太少了,毕竟,要等夏茂山的子侄继承以后,他才能从夏茂川手里得到一些残羹冷炙,这种为她人做嫁衣的事情,贺兰辞向来是不愿意做的。
而这一次,贺兰辞知道,他祖母和他父亲的事情是夏简兮做的,便萌生了杀意,会下这样的手,也并不意外。
“我们出事,外头现在应该已经闹翻天了!”易子川看着已经擦拭干净的伤口,轻声说道,“贺兰辞选在自己祖母出殡的日子里做出这样的事情,为的就是撇清自己的嫌疑,毕竟,没有人会用自己祖母的丧礼来谋算!”
“他现在只怕比我们更害怕!”夏简兮收回自己的手,轻轻的吹了吹,随后说道,“他想杀的人是我,但是掉下悬崖的确实摄政王和我,事情牵扯到你,陛下必然会严查,现在的他,只怕肠子豆芽悔青了!”
“也是,毕竟,若是我死了,难保陛下不会动怒,到时候彻查,贺兰辞自然脱不了干系!”易子川淡淡的开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