议事厅的两侧再次坐满了十来个洪大彪的手下,一张张或凶狠或阴鸷的面容明暗不定。
同样的配置,空气中弥漫着雪茄与酒水混杂的气味,还有隐隐的火药味。
与昨日不同的是,正中那把椅子上,此刻坐着的并不是洪大彪,而是一袭精干西装的白艳。
她修长的双腿交叠,指尖夹着的雪茄升起袅袅青烟。
“那娘们凭什么坐那个位置?大彪哥人呢?”
“听说大彪哥真中毒了……现在到底怎么样了?”
“就算大彪哥暂时不能主事,也轮不到她白艳来当家!”
“要代管也该是独眼龙大哥!要不然也是血手哥、疯狗哥!反正我不会服她的!”
“……”
议论声像沸腾的滚水,在厅内翻涌。
有人拍案而起,有人把酒杯砸在桌上,甚至有人直接对着主位竖起中指。
白艳却像置身事外般,慢条斯理地吐着烟圈。
猩红的唇色在烟雾中若隐若现,沉稳的面容上看不出丝毫情绪。
就像在赌场面对最难缠的对手时那样,她只是静静地观察着每个人的表情,听着每一句谩骂,连睫毛都没颤动一下。
渐渐地,喧嚣声开始减弱。
那些骂得最凶的人突然意识到,主位上的人始终一言不发。
这种反常的沉默像无形的压力,让几个胆小的已经开始坐立不安,甚至开始频繁地吞咽口水。
当最后一句议论也消失时,议事厅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木椅发出细微的声响,白艳终于换了个二郎腿翘起。
恐惧,开始在众人心底蔓延。
白艳指尖的雪茄缓缓燃烧,灰白的烟灰无声坠落。
她抬起那双狭长的凤眼,目光扫过在场每一个人。
“都说完了?”
她的声音并不大,却像一盆冰水骤然浇灭了所有嘈杂。
指尖轻轻叩击扶手,白艳缓缓起身,“既然讨论完了,那我说两句。”
她双手撑在桌面上,灯光从上方洒落,在她霸气的面容上投下深浅不一的阴影。
“受龙爷委托,我将在洪大彪养病期间暂代他的职务。”
她顿了顿,露出一抹轻蔑的微笑,“有意见的,现在就可以提。”
她的指尖把玩着那枚金筹码,筹码转动,被她一把拍在桌上,“当然,也可以直接去问龙爷。”
死一般的寂静中,有人已经对她露出了讨好的微笑。
白艳满意地看着众人的反应,优雅地掸了弹烟灰,“洪大彪中毒的事情,查得怎么样了?”
角落里一个瘦小的男人突然站起来,谄媚地弓着腰:“回白大人,是大彪哥的手下王迪干的!那小子已经被我们控制起来了!”
“带上来。”白艳的命令道。
独眼龙的独眼紧缩,手指在桌下攥成拳头。
王迪这事蹊跷得很,他们一直怀疑是文派在背后操纵。
现在白艳要审人,莫不是要……杀人灭口?
独眼龙声音沙哑,“白大人,这事我们自有处置。”
白艳似笑非笑地看过去:“怎么?我连问句话的资格都没有?”
她吐出一个烟圈,“还是说……需要我亲自去找他?”
两人目光在空中交锋,最终独眼龙阴沉着脸挥了挥手。
当浑身是血的王迪被拖进来时,他涣散的目光一看到白艳,突然爆发出惊人的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