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我送你
张奶奶再回来时，已经临近做晚饭的时候了。
“小宋就别走了，今天留下来吃饭吧。”张奶奶看了眼天色，对他说。
宋述同意了：“好啊，那我帮您去厨房打下手吧。”
张奶奶笑了：“哪有让客人进厨房的道理。”
“我哪算的上客人。”宋述眼睛一弯，站起身来，“也不是多麻烦的事，您也折腾一天了，我就去帮点小忙。”
听他这么说，张奶奶也就不再拒绝：“好，那小宋你先过来帮我把米淘上吧，我就直接做菜去了。”
一旁的陈颂听的一愣一愣的。
虽然奶奶根本没说什么，但陈颂觉得宋述这个乖巧小孩的懂事行为简直把他这个亲孙子衬得一无是处。
可是陈颂还真不会做饭，他下厨房的次数都不用一只手就数得过来，吃过最多的饭就是学校食堂的饭。
唯一算是拿手菜的就是接点热水把泡面泡上，毫无技术含量可言。
所以很显然，现在他去厨房帮什么忙都会变成倒忙。
总不能说“奶奶你们俩都去歇着吧，我去买几袋泡面回来给你们煮了。”
但是陈颂不能输，他低眉沉思片刻，清了清嗓子。
“别做饭了。”
宋述和张奶奶同时回头看向他。
陈颂沉稳开口道：“出去吃吧，我请客。”
“哎呀，哪能让你一个孩子掏钱。”张奶奶说，“你还是学生呢，等以后挣钱了再请奶奶吃饭。”
但张奶奶同意了出去吃饭的提议：“想出去吃也行，正好你回来之后，奶奶还没带你下过馆子呢。”她拉了宋述一把，“小宋也一起，人多热闹。”
陈颂不置可否道：“没事，我已经挣钱了。”
他伸手一指宋述，说：“他给我发的。”
宋述：“……”
陈颂这话有歧义，因为从严格意义上讲，他和陈颂在小卖部的地位是平等的。
都是平平无奇的打工人。
但是店主郑伯伯会一道把他们俩的钱都给他转过来，然后再由他转给陈颂。
所以这看起来还真像是他给陈颂发的钱。
“行”，陈颂拎起外套站起来，说道：“就这么定了，走吧。”
鉴于陈颂坚持请客，出于不想让他太破费的想法，今晚的晚饭张奶奶挑了一家不算出名但是味道不错的小饭馆。
等菜的间隙，宋述忍不住问起了今天的事情：“李小绵她爸妈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张奶奶正在给自己倒热水，听见宋述的问题，她手上的动作微微停顿了一下。
她叹了一口气，把水壶放在桌子上，开口说道：“……二胎的事情。”
张奶奶端起水杯抿了一口，继续说：“就是这两年政策不是开放了吗，李小绵她爸就一直惦记着再要一个。”
宋述疑惑地说：“那是因为这件事吵起来的吗？”
那确实可以理解，人类抚养一个孩子的成本还是很高的。
要不然宋爷爷的儿子也不会因为宋爷爷要收养他而跟宋爷爷闹那些矛盾。
张奶奶却否认道：“那倒也不是，这事李彤也同意了。”
“那是为什么？”宋述不解地问。
“唉”，张奶奶又叹了一口气，“李小绵她妈妈身体上有损伤，……你俩应该不懂，反正之前本来找了个中医想喝段时间的中药来调理身体，但一直没有起色。”
张奶奶面带不忍地说道：“前两天挂了个号，去市里大一点的医院看了，人家大夫说……没法再要一个。”
话并未点明，但是宋述也听明白了个大概。
李小绵的父亲想要个再试着要个男孩，但是李小绵妈妈身体情况不支持。
他们是因为这件事吵起来的。
但尽管听懂了，宋述却更不理解了。
连他这棵松树都不能年年结果，更别提人类那么艰辛的生育历程了。
这件事本来就不能强求。
宋述紧紧皱眉，他想，李小绵她爸一定是一个神经病。
陈颂一直沉默地听着，等张奶奶的话说完，他只冷冷吐出两个字。
“有病。”
宋述扫了他一眼，在心里默默地点头。
这还是第一次，他和陈颂达到了如此高的默契。
好在这时，刚才点的菜逐渐被送上了餐桌，让沉重的气氛缓和了不少。
“快夹一块锅包肉尝尝，他们家这个菜是招牌。”张奶奶招呼道。
这菜的确有能被当作招牌的潜质。
色泽油亮，外皮金黄，酱汁的颜色看起来让人很有食欲。
她自我调侃道：“这个菜做起来才难呢，做饭这么多年我也没学会。”
陈颂挑了一块小的直接送进嘴里。
口感滑嫩多汁，甜酸的酱香和细腻的肉质在舌尖完美融合，是他从来没吃过的美味。
“好吃。”陈颂真心评价道。
宋述继续在心里止不住地点头，看来这件事他和陈颂也很有默契。
此后一直到这顿饭吃完，李小绵父母的话题都没有再被提起过。
或许是知道提了也没用，在无法为他人提供解决方法的前提下，就不会再继续用别人家的痛苦当作饭后消遣的谈资。
“你们俩先回去吧。”张奶奶一边把围巾套在自己脖子上，一边朝着他们说，“好不容易出来一趟，我去串个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