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洗浴文化
“……有话好好说，别锤树。”陈颂拧起眉说道。
宋述闻言，心里一暖，他欣慰地望了过去。如果不是条件不允许的话，他都想冲过去给陈颂当场颁发一张奖状。
短短半个多月，从锤树人到守树人的觉悟，陈颂这个人上学的时候想必经常拿到最佳进步奖吧。
宋述借着转角处的土墙藏好自己的身影，看样子陈叔叔和陈颂一时半会不会离开这里，他想，还是先回到自己家里等陈颂过来比较好。
刚才陈叔叔那一拳下去，不少雾凇被震落下来———他的心放下了一点，这说明冰晶结得不是很厚，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但宋述还没走出去两步路的距离，身后再传过来的对话里突然冒出了自己的名字。
“好好说？行。”陈叔叔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降低些音量道：“那先不提这个，你告诉我，你跟那个隔壁的宋述，是怎么回事？”
…………？宋述耳朵一动，脚步顿时停在了原地。
“什么怎么回事？”
“别装傻，那孩子我没看出来，但你那眼神，”陈叔叔的声音很严厉，“陈颂，你到底要干什么？！”
“……”
“我先不论你喜欢什么男人还是女人，你能不能对自己负点责，对父母负点责？我们把你养这么大就为了让你到外边随便乱搞的吗？你——”
“我没对自己不负责，更不需要对别人——特别是你，负什么责。”
这是陈颂在这场对话中第一次打断他，语气像是跟旁边的松树杈一样，挂上了一层冰。
“陈立宾，我妈也就算了，你一个自己对家庭最不负责的人，没资格跟我说这句话。”
陈颂直勾勾地看向他。
“我能答应跟你回奶奶家过年，已经很不错了，……我真是后悔了，我就不该答应，回来干什么？就在这么一个连路都修不明白的破地方，还要跟你掰扯这些事情。”陈颂讽刺地笑了笑，转身就要往回走。
陈叔叔一愣：“你……”
“你给我站那！”
“宋述那孩子我听你奶奶说了一点，是个孤儿？你要是——”
“够了！”陈颂忍无可忍，狠狠喝道：“我没那个意思，我们也根本不是那种关系！”
“跟宋述无关，我跟他只是普通朋友，你少管别人的事情！”
撂下这句话，陈颂头也不回地进了后院的家门，看也不看陈立宾一眼。
……
宋述垂下目光，盯着自己的脚尖，片刻后，他吐出一口气，循着来时的路线往家的方向走了回去。
进了屋，他把沾染上寒气的外套挂好后，站在门边安静地发呆。
陈颂和陈叔叔的关系，看来真的是不怎么样，尽管宋保平偶尔也会和他儿子吵架，却没有像他今天不小心听到的这样剑拔弩张。
两个人都挺生气的。
特别是陈颂，他从来没听过，也没见过陈颂态度这么不好地对待其他人。
不过陈颂说的好像都是对的。
陈颂说，他们只是普通朋友，是的，没有错。
陈颂说，他们这里很破，可能也对，虽然他还没到外面的其他地方看过。
陈颂说……
“宋述？在家吗？”
宋述猛地一下回过神来。
陈颂在敲他家的门。
“在家。”他有些慌张地回答。宋述定了定神，过去拉开门：“来了啊。”
陈颂表情看不出什么异样，看见他之后甚至还轻轻笑了一下：“嗯，走吧。”
“哦。”宋述把刚挂上去不久的外套又重新摘下来。
他带着陈颂去的地方是镇上的一个商品批发大厅，一掀开外面的门帘，里面满满登登全是买年货的人，尤其卖干果零食的门市前更是人头攒动，挤在一起的人横跨各个年龄层，从老到少都喜气洋洋地挑选着。
宋述冲身后的陈颂招手，道：“来。”
他带着陈颂穿梭于各个门市前，最终挤到了一片红色的海洋面前。
陈颂长这么大，第一次看见这么多灯笼。
方的圆的，刻字的不刻字的，能转的不能转的，发光的不发光的，要是谁突发奇想给灯笼家族做个族谱，倒很适合来这里逛逛。
“挑吧。”宋述说。
陈颂望着这些五花八门五光十色的灯笼族群，沉思一瞬，问店主：“最贵的长什么样？”
店主一乐，给他指了一对灯笼：“就这种。”
“卖得可好了，质量不用说，人都抢着买这样的。”
说着，店主走过去，给那对灯笼插上电：“呐，你看看。”
陈颂有些期待地看过去。
“我恭喜你发财～我恭喜你精彩～”
“最好的请过来，不好的请走开～”
“礼多人不怪～～”
一瞬间，熟悉的bg几乎响彻整个大厅。
与此同时，七彩灯光通体亮起，灯笼内部也开始旋转，一闪一闪的，弥补了批发大厅里没有KTV的遗憾。
灯笼外面刻着金玉满堂，招财进宝，万事如意，大吉大利，还有个大大的福字，伴着歌声一句一句转到陈颂眼前。
刻字了旋转了能发光还会唱歌。
“还有个遥控。”店主从盒子里翻出来一个遥控器，按了下去。
歌声戛然而止，响起了噼里啪啦的鞭炮声。
………还能放鞭炮。
宋述眼睛都亮了：“这个好。”
路过一个领着孩子的老大爷停下来，赞叹道：“哎呦，挺喜庆，这一对多少钱？”
店主一脸“你看吧”的表情，笑着开口：“150一对，大过年的都是批发价，不讲。”
陈颂：“……你觉得这种可以吗？”
宋述重重点头道：“很可以。”就是不能讲价这点不太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