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在门后的邻居家人不由出声喊了起来,想要阻止对方。
“爹,我饿得不行了,我必须得去看看。”
说罢,邻居便跟着赤星军的人离开了。
王夫子见赤星军的人走了,也没有抓人,便打着胆子出门就看公告。
便发现公告很有意思,是从左往右的横排字,而且都是简字。
有简字不奇怪,唐朝的时候就有很多了,但不是每一个字都有,虽然有点不认识,但连蒙带猜也能认出来。
王夫子越看越震撼,他是夫子当然知道这简字的意义,很容易学习。
赤星军里有大贤啊!
瞬间,作为读书人的他对赤星军的印象上升了,只是为什么要从左到右横排字呢。
“王夫子,着上面写了什么?”
不一会,王夫子身边聚集了不少人,王夫人也大着胆子从屋里出来。
“上面说,现在是赤星军接管了小溪县,他们头领是时总……”
大致和刚才的人说得一样,王夫子复述了一遍。
“一天一斤粗粮,真的假的?”
“刘宋张三家被灭了,太好了!”
“伸冤,我去伸冤!”
顿时,王夫子这条巷子变得闹腾了起来。
中午的时候,王夫子的邻居回来了,很快整个巷的人都知道了,都去了邻居家询问消息。
然后他们就闻到了羊汤的味道,他们惊讶地看着桌上的那碗羊汤。
“大勇,这,这是羊汤?”
赵大勇一脸得意道:“废话,那还能是刷锅水,幸亏我机灵,今天去了,不然就得错过了。”
大家的呼吸一下急促了起来:“大勇,是赤星军给羊汤喝吗?”
“不然我哪来的钱。”
“我跟你们说,赤星君一天包两餐,还好我去的早,赶上了早食,吃得是粗米粥,稠得可以插筷子,能吃一大海碗,还有榨菜。”
“知道榨菜吗,像是腌菜,但里面有香油,还很脆,那个滋味别提多香了。”
旁听的人一个个都咽了口水。
“中午是羊杂汤,粗米饭,一碟豆芽菜,本来汤里有羊杂的,但是赤星军的人干活必须吃好,只让我续了一碗羊骨汤带回来。”
“那干的是什么活?”
“有很多活,抄书,印书,裁纸,造纸,扫大街,清沟渠,挖土,修城墙,拆刘张宋家的房子,做饭切菜,盖房子,搬东西等等,缺人的很,男人,女人都要。”
“我是帮赤星军盖澡堂,赤星军的人说人要勤洗澡,不然会生病,还让我把头发也剪了,免得不好洗又脏,又臭,还长虱子传人。”
“要剪头发!”
王夫子反对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怎么能剪!”
其他人也跟着点了点头,然后他们后知后觉地看着赵大勇头上的帽子。
赵大勇看了他一眼:“城东的老童生也是这么说的。”
“赤星军的人说要是这么重要,干什么要逼女人缠小脚,逼女人殉夫立贞节牌坊,女人就可以不孝了。”
王夫子顿时不说话了,他娘子就因为大脚被人说过,他老丈人是屠夫,觉得缠足跟个猪蹄似的,他就没让娘子缠足。
他家原先是农户,他娘做农活也不缠足,所以他也不在意这个,就是闲人碎语惹人烦。
“那老童生说那是传统,是为了女人贞洁。”
“赤星军的女人听后差点没打死他。”
“后来赤星军出门,是一个大官,还是一个小姑娘,说得老童生差点撞墙。”
王夫子不禁出声问道:“说什么了?”
赵大勇道:“说什么是糟粕,是陋习,缠足是从雍朝开始的,以前是没有的,是因为变态的男人喜欢小脚,就和什么楚王。”
王夫子提醒道:“楚王好细腰。”
“对,就是这个。”
“还说雍朝被金国打输了,没有面子,只能在女人身上找面子。”
“还说什么女人缠足了,以后逃跑逃不远,就能让没用的男人先逃走。”
“还说雍朝的男人已经投降了,女人不可以投降,就应该立贞节牌坊,这样大家的贞洁都有了。”
在场的人又是生气,又是沉默。
王夫子听后手颤抖得厉害,他现在完全明白为什么老童生会想死。
诛心,实在的诛心。
赵大勇看向王夫子:“那老童生也是这么抖的。”
“我也抖了,因为我们确实是孬了。”
大家不由看向了自己的手,确实在抖。
王夫子连忙按住了手,出声问道:“赤星军打算禁止缠足,禁止立贞节牌坊。”
虽然是问句,但语气很是笃定。
“嗯,赤星军的人说让我们带话说,禁止缠足,他们会上门放足,还会召集所有人看他们砸贞节牌坊,敢阻拦的就拉去做徭役。”
“至于头发,赤星军说不强制,只要保持干净就行。”
赵大勇摸着头上的帽子:“我觉得他们说的对,就剪了,还得了一顶帽子,说我是第一个有觉悟的,奖励我的。”
“好了,该说的都说了,你们快别挤在我家了,我们还得喝汤呢。”
“你们要是去做工,赶快去吧,现在还能挑着活干,晚了你们就得去干脏活累活了。”
众人听后纷纷往外走。
人走后,赵大勇把门关上,掀开内屋的帘子,对着里面的女人们道:
“娘,大嫂,大侄女,待会赤星军的人要来给你们放足,我给你们抢到了第一个,有好处。”
外屋的男人们先急了,“你怎么不和我们商量商量要是朝廷的人打退了赤星军,你娘她们怎么活。”
赵大勇回头:“那我们去做徭役?”
“何况没有赤星军,娘她们不是早晚要饿死。”
赵父他们顿时不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