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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她还真是舍得,自己的剑竟让你用。”封子胤眉眼低垂看着与自己的佩剑相碰撞的长剑,唇边勾起冷笑。

“简直笑话!”

剑修的剑怎么能随随便便交于她人之手。

岁音闻言神色一冷,“前辈装成门下小辈弟子上这比试台,此番行为若是传扬出去,更是笑话!”

“伶牙利嘴!”

封子胤手腕猛地一震,周身灵力大涨,比试场中狂风骤起,直卷得对面持剑的岁音差点站不住。

因着台上有结界罩,外面的众仙门弟子只见那台上的人又只是一剑,便叫岁音脸色白了几分,往后退了又退。

“这不是欺负人嘛!”陆辞忧恨不得骂出口,但又怕对方境界太高听见了,只能憋着气磨牙擦掌。

心里头正气着,一转头发现旁边的夏时在发抖,脸色比台上的岁音还要不好看。

想起来这人似乎还中了毒,陆辞忧连忙拍了拍她:“喂,你怎么了?”

夏时猛地回神,抿着唇摇头,“没事。”

不怎么长的指甲掐着掌心,仍能感觉到疼。

纤长的睫毛垂着,将眼中的痛楚尽数遮掩。

偏偏旁边的大小姐还在那喋喋不休地说着:“别说,你这把剑在岁音手里当真合适。”

夏时:“……”

深吸了一口气,更痛了。

刚刚她也看到了,岁音握着无情剑时,剑身微泛冰光,恍若“活”过来般。

是的,“活”过来了。

自从掌门师姐将剑补好交给她,她日日都会握在手中仔细擦拭,寻了空也会用她练剑挥招。

可不论她怎么做,就算引入灵力注入,那剑在她手中也全然没有反应。

夏时心里不愿承认,可事实摆在眼前,她的剑就算补好。也彻底成了把“死”剑。

她只当是因为无情剑灵不在,可眼下,这剑却在岁音手中“活”了过来。

她再也无法找些什么理由来说服自己。

无情剑已另认主。

想到这,夏时竟低低地笑了出来。

多可笑啊,她多可笑啊。

剑修未死,剑却另认了主。

闻所未闻,她成了这九州第一个被剑弃了的剑主。

古往今来,弃剑之人不在少数,而她却开了个先例,成了被弃的人。

“你……没事吧?”陆辞忧在旁边看着她低低地笑个不停,眼尾泛着薄红,有泪光微闪。

“你中的不是寒毒吗,毒伤着脑子了?怎么还变得疯疯癫癫的。”大小姐一时之间有些无措,“你你你有没有药啊?”

说着她又准备起身去找自家的医师。

夏时伸手摁住她,以另一只手掩面,颤声道:“我没事。”

陆辞忧见她这会儿不怎么抖了,人也恢复如常,这才慢慢坐下来。

台上的情形并不算好,岁音唇边已经见了血,可现在陆辞忧却无法时时刻刻关注那边,她身边这个看起来也不太好。

大小姐心里焦急,一会儿看着台上生怕岁音有什么闪失,一会儿又用余光偷偷观察着夏时,看她是不是又抖了起来。

这么来来回回看着,眼睛都有些疼。

她擡手揉了揉,便听到旁边传来一声:“我没事,你不用……”

小动作被拆穿,大小姐傲娇地哼了一声,用力把头偏过去:“谁担心你了,自作多情!”

夏时:“……”

多少了解她的脾气,夏时也没再说话,她看着台上封子胤的剑招剑式微眯起眼。

这个人这么多年都没变,不惜装成小弟子来比试,让上台的每个弟子都败在自己一剑之下。

很得意吧。

四百多岁的老……

夏时一顿,默默把心里的话收了回去。

她也四百来岁,不能这么说。

四百来岁打一群二十来岁的小辈,好不要脸!

“陪你玩够了,她也该下来了吧。”封子胤说罢剑招剑势陡然一变,直逼岁音命门所在。

他就不信,徒弟性命堪忧,夏无为还能坐视不管,他记忆里的夏无为,最是重情重义。

他才不管四百年青湖地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只为一件事。

赢。

他要赢过夏无为,证明自己才是剑术一道唯一的天才。

狭长的眼眸微转,目光便落在岁音手中的剑上,封子胤想起上一次他与夏无为的对剑。

记忆久远,远到他都忘了他和夏无为到底打了多少久,走过多少剑招,他只记得那天的最后,他被对方下了剑,意气风发的少年人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眉眼间尽是得意,她说道:

“我又赢了。”

一个“又”说得多轻松啊。

他从未赢过夏无为,从未!

这也成了封子胤这些年来的心魔,每每到闭关紧要关头,这人就像阴魂不散一样出现在他眼前。

一直重复着那句话。

「我又赢了。」

「我又赢了。」

「我又赢了。」

瞳仁一闪而过暗红之色,封子胤剑尖一转,竟冲着岁音手腕去了。

就算这剑不在夏无为手里,他今日也要下了它,让它也尝尝在地上翻滚的滋味。

岁音神色一凛,转身欲走,却不曾想有一股极强的阻力拦着她,令她动弹不得。

那剑若真落下来,必然要打中她的手。

伤了手倒没什么,要是让夏时的剑掉了,恐怕以后她对自己更没什么好脸色。

这么想着,在剑气扫过来时,岁音握剑的手突然一松,长剑直直坠下。

封子胤微愣,灵力滞了一瞬。

迎面而来剑气避无可避,岁音只觉右手突然失了力道,软绵绵地垂在身侧,钻心的疼痛刺激着大脑令她无比清醒。

同一时刻,坠落的长剑被她脚尖微勾再次回到左手中。

鲜红的血顺着细长手指向下滴落,而后逐渐形成细流,将身侧的红衣洇湿了一大片。

右手手筋断了,若她躲得再迟一瞬,整只手掌怕是都要被削下来。

“她是疯了吗!手都不要了!”陆辞忧在台下气红了脸,忍不住骂了出来:“老东西不要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