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些年一心为了这个家,辛苦操劳不说,没有一点对不住他们,他们怎么可以这么对待她呢。
寒风萧瑟,屋子里头的谈话还在继续。
犹豫再三,王海生还是说出口了,“爹,我这倒是有一个法子,儿子曾打听过,十里之外的陈员外格外喜欢孩童,放言要收养一个粉雕玉琢的孩童作为养子,若是有意愿的人家,会奉上一百两的银钱作为酬谢!”
“这事情怕是有些难办啊。”王母插话,她并非是舍不得虎子这个孙子,这个孙子和她儿子长得一点儿也不像,跟他那闷葫芦的娘长得一样,跟他们还不亲,王母倒不是很稀罕,反倒有一些嫌弃。
王父应和:“是啊,赵芹倒是好说,但是她那个爹不是个好惹的,更别说她的那些亲戚。”
还是王海生有办法,他说:“芹娘性子单纯,到时候我们将虎子先抱走,唬她说虎子半夜自己走出去玩耍,被拐子抓走了,这不就事了了么?”
王父王母不住地点头,连连附和道:“也好,陈员外是个富贵人家,虎子给他做养子,进去就成了享福的少爷了,长大后还可以给我们几个银钱,当真是极好的。”畅想着美好的未来,他们一阵发笑,这笑声听在赵芹的耳朵里无端的诡异和止不住的恶心呕吐。
赵芹捂着嘴巴的手不由自主地掉落,瞳孔紧缩,面容惊恐,忍不住后退几步,她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一大家子竟然这般狠心,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赵芹曾在村边小河洗衣的时候,就听闻那些妇人在聊闲话,他们唏嘘不已,陈员外怕是有什么癖好,被送进陈员外家的孩童,多数活不过半个月,就成了一具遍体鳞伤的尸体,被送到乱葬岗埋了。
所以这一百两,买断的是一个孩童的性命,以及作为封口费。
若不是家中日子实在过不下去,哪个好人家会将自家的小孩送进去呢,世道艰难,多半是被逼的。
否则哪里有这般狠心的家人。
赵芹无论如何是没想到,日日夜夜面对的枕边人,干净的面皮底下竟藏着这等丧尽天良的嘴脸。
赵芹第一时间的想法就是保护好虎子。
她唯一能够依靠的就是自己的家人。
她抹干眼泪,不敢声张,怕引起他们的注意力,努力控制住自己的脚步,悄无声息地离去,回到房间的一瞬间就将已经睡下的虎子抱到胸口,竟然无端生出一种失而复得的感觉。
赵芹没有时间伤心,她抱起儿子就悄悄往门口走去,手中开门的动作极为稳当,没有弄出丝毫的声响。
走出大门,她借着月色,有一种不管不顾的感觉,一直往娘家的方向狂奔,对于邻居家狗的吼叫声没有丝毫理会。
她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跑!拼命地跑!
别回头!
宛如背后有洪水猛兽在追赶,其实差不多了。
王家这一大家子可不就像洪水猛兽么?
“禽兽啊禽兽!”赵母已经泪流满面,将女儿抱住,无比心疼女儿的遭遇,又有些恨铁不成钢,“芹姐儿你怎的不早些告诉爹娘,你受苦了啊!娘的女儿啊,老天爷不长眼啊,我这般好的女儿,你怎么舍得让她受到这般的欺负啊!”恨恨地点着女儿的脑门,心疼的情绪占了上风,又将女儿抱得紧紧。
赵父捶胸顿足,一向神采奕奕的眸子,如今变得黯淡不已,没了光彩,都怪他们识人不清,眼睛竟然跟瞎子似的,害了女儿一辈子!
赵沉亦是捏紧拳头,心中愤懑不已:“欺人太甚!欺人太甚啊!”赵沉早已经将赵家人认定为自己的家人,如今姐姐受了天大的委屈,他一定不会让王海生好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