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妃挑眉,轻描淡写地回道:“本宫前些日得了书法大家曹全的残卷,找巧匠来临摹复原有什么问题?”
“既然灵贵嫔死不承认,”庄妃再度看向皇帝,“皇上,嫔妾还有其余有关灵贵嫔的事要启奏,皇上可有意愿听上一听?”
***
“怎么样?怎么样?”
会客的厅堂不大,每位主子只能带一位得力的侍从进去,姜悦容选了粟筱,云蕤同莲可被留在外面急得团团转。
景忧在外间候着,能隐约听到里面的声响,听一半神色大变,连忙出来。
他一出来,云蕤立刻围上去。
景忧看这单纯憨傻的女子,慢慢把视线挪向站在一旁毫无担忧神色的莲可,一字一句,“江公公带人,在娘娘寝宫里搜出了与心然来往的书信。”
如雷一击,云蕤当场愣在原地,反反复复理解他的话说的什么意思。
“圣旨下,娘娘都想抗旨让皇上驳回,怎么可能会为了六皇子去害萧顺仪!”
云蕤失口大声道,吓得景忧上前捂嘴,“哎哟,我的祖宗哎!那么多贵人在里面,被听见你要受罚的!”
“怎么办啊!”云蕤不住跺脚,“我们进去,都是娘娘亲信,陛下肯定不会信我们的话。莲可,你聪明,你快想想……”
话说到一半,云蕤住了嘴,只见景忧疯狂给她使眼色。
脑子里有什么疯狂生长的声音。
云蕤绞尽脑汁,还没把突然有了思绪的东西想出来,只见白苏宫门外,莲香引着一人走了进来。
看着熟悉又陌生。
狐貍眼,身材高挑。
娘娘讲述的那位朋友的特征。
但有关这人的特征,娘娘只与他们几人说过,为何庄妃身边的莲香会识得?
没长出来的脑子,这一刻完全长了出来。云蕤顿时大怒,指着旁边仿佛早已洞悉这一切的莲可,“是你,是你,是不是!”
莲可说:“是我什么?”
“是你故意在娘娘寝殿中放了信,是你告诉庄妃娘娘与那男子的事,是你——投靠了庄妃!”
若不是景忧拦着,云蕤能上去掐死这个叛徒。
莲可摊手:“云蕤,说话做事,都要讲证据。”
“我呸!”云蕤当真往地下吐了一口痰,“我早该想到,中秋夜宴你不见了,就是去见平阳伯夫人。娘娘对你那么好,你却还为平阳伯夫人卖命,真是养不熟的白眼狼!”
进宫以来,莲可也算尽心尽力,什么都在为娘娘担心,云蕤真以为她良心发现改过。
现下一看,哪里是改过,是埋伏在娘娘身边,让娘娘降低戒心,才让她有了帮助平阳伯夫人害娘娘的机会!
莲可上前,像平时打闹一样,揪了揪她一直不曾展开的颊肉,长叹一声,“云蕤啊云蕤,你是傻到没边了。不论前朝后宫、前宅后院,都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我……”
啪——
莲可话没来得及说完,手掌被重重拍开,几息之间就发红了,她敛目无声笑笑。
云蕤自觉下手重了些,想要上前,又思及她的所作所为,生生停了脚步,浅棕色的眸子失望地望着她,“我不管简单不简单,我只知道娘娘之恩,无以为报,断不会如你一样,因为不简单便陷害对自己好的人!”
许是被她失望眼神伤到,也许本也不愿多说,莲可久久不曾说话。
两人争吵的间隙,江喆海面庞严肃地带着他形影不离的拂尘从里面出来,站定在莲可面前,“莲可姑娘,庄妃娘娘告发了一些事,说您知道证物在何处,劳烦姑娘带咱家去找找。”
江喆海没有明说,莲可却知他要的东西是什么。
莲可不做犹豫,带着江喆海朝姜悦容存放匕首和药丸的地方去。
“景忧,你看、你看!就是她!”
身边人对娘娘暗害,云蕤头一次愤恨自己愚笨的脑袋,竟然想不出一点为娘娘破局的办法!
一时间眼眶通红,蹲在廊下啜泣起来。
景忧何尝不知,他不知娘娘闺阁事,他不会说出去。粟筱是皇后娘娘身边的人,也不会对娘娘如何,云蕤更是个啥脑袋,就剩下一个莲可。
他曾听云蕤多次说过,莲可曾经是为娘娘的姐姐做事的人。
听到江公公搜出信件,景忧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莲可。
可事态已经发展到了如今这个地步,才发现这样一个暗棋,眼看娘娘就要走入死胡同,他们……
只能最后一搏。
景忧拍着云蕤的肩,让她不要绝望,“你去找皇后娘娘,让皇后娘娘找到那个巧匠。皇后娘娘历来对娘娘很好,这事她应该会答应。”
云蕤懵懵懂懂点头,抹了泪问:“那你呢?”
景忧:“我去找柯太医,柯太医知道娘娘中九灵散的事。如果一切都无法挽回,皇上若能知道娘娘也受人暗害,或许还能心软,轻饶娘娘。”
只有这些办法了,云蕤同他马不停蹄就去做,生怕慢一秒,娘娘就没得救了。
厅堂内,莲可无视姜悦容不敢置信的眼神,一步一步走得坚定,双手举过头顶奉上姜悦容收好的东西,“请皇上过目。”
庄妃的欣喜压根掩饰不住,“皇上您瞧,灵贵嫔根本不曾将您放在心上,甚至为了这么一个男人不愿意为皇上您孕育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