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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第 56 章 树底猢狲潜逃散,云上大……(1 / 2)

第56章第56章树底猢狲潜逃散,云上大……

新春新喜,王渡却没个闲时,到二月中,凭茶引购得的新茶已至州城附近铺面,需得亲自去看过一回,便三五日地不在家。

他不在,婆母冯氏便开始作妖,新妇几日,便要与一个下马威:晨昏定省嫌不够,一日三餐教李定娘只站着侍立,端汤盛饭,一应皆不用女使,指使她做来;凡一处不合心意,便拉了脸来指指点点,还得教人跪着,面上恭恭敬敬地听。

头先二日,李定娘尚忍耐得,到第三日,便不干了,推辞身子不爽利,再不肯到主院去。冯氏捉着把柄,便要发作,不想却教一纸谕令堵了嘴。

“县主近日贵体不适,不能侍奉大人在侧,望乞慈恩宽容。”来传话的女使神色庄重,读罢一遍谕旨,又道,“凡乾坤纲常事,先国后家、先君后亲。然县主以孝悌为重,念大人年老体迈,便无需日日来拜见了。”

冯氏气得鼻子都歪了,怒来说话,震得水晶冠上金簪都颤,“她不来与我晨昏定省,反教我来拜她!?”

然谕旨与天齐,没奈何,刚入门的新妇有敕封的头衔作靠山,冯氏还真拿她没办法,只得日日暗教人盯着,只要拿她一短处,便能发难。

恰巧这日机会送上门来。有人悄悄来报:“李氏正于偏园子里,会一外男,把咱家的下人都屏退了!”

冯氏既怒且暗喜,忙不叠地整装,带一干人,气势汹汹地去拿奸。

李定娘怎知那处暗中盯着,此时只携了心腹的女使,在偏园子一小亭里,与人坐着说话。

对面是一孙姓书生,名作公许,因姐姐在王家做事,年前来投奔,交了一样再要紧不过的物件与王渡,从此便在附近安住下来;不知怎么,今日听到些风声,却等不及与王渡分说,竟向她来辞行。

“我年前因何在家待不下去,主母尽知了,还不是教那些修堤的糟烂事逼的!如今听闻本州中罢了征夫修堤,却又改成水利田税,比往年又加收三成,且催逼得紧,竟开春便要征上来,说什么‘拿这钱去雇人力修堤’!开春的钱粮皆是留待买青苗下种的,如今征上去了,各家拿什么耕种?”孙公许说到气愤处,真咬牙切齿,又有满心的忧惧,“我因避祸而来,眼见着这扬州也要闹出祸乱,不走更待何时?故今日万留不得,向主母辞行!”

李定娘哪能就放他走,他若走了,那账簿物证岂不少了人证?

便千留万留,见孙公许只是不应,只得又想法子,退一步道:“我闻你家尚有祖母,这样,我家城外尚有一处田宅,常年空置,先生便暂栖身那处,也好奉养祖母,不教奔波劳累;田宅不在城中,万一城内生变,也好速行。”

孙公许见她百般诚意,又话到这份上,只得且听她一回,一揖手,承了她美意。

冯氏便在这时,风风火火闯了偏园来,见了二人,眼内喷火,带人便打。万幸家中人力里头,有一个身强力壮的,恰是孙公许的姐夫,这才将小舅子保下来,又是治伤、又是谢罪,闹了好一场乱乱哄哄,才揭过了。

冯氏不认自个儿的错,却从此认李定娘是个搅家精,比从前那祝兰还要不好相与的,日日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心心念念盼儿子归家,好诉诉苦。

五六日,王渡归家,刚至门口,便被母亲截去,听了一耳朵家务事;晚来到东院,才得见李定娘一面,与她说话。

李定娘先将孙公许之事说了,道已将人稳住;又问那水利田税事。王渡应了,道:“如今上官皆是二三年前才到任,急着做一番功绩,又见年前镇江毁堤,民怨甚重,也不知怎么想出这馊主意,不发征夫修堤,却改征赋税。”

他见李定娘心有戚戚,又道:“我正要问你些事。从前只晓得你家与六殿下是表亲,却不知你们关系如何?”

如今二月末,正是冬已除尽,却逢倒春寒的时候,夜来天又寒凉,故李定娘褪了外头褙子,仍穿着贴衣的小袄,正将簪环一并除下,闻言顿了顿,回头望来,“我爹与故潘淑妃是表兄妹,我与六殿下是表亲里的表亲,还能有甚关系?不过见面点一点头,说几句话罢了。怎么你却要问这个?”

她本就雪肤花貌,灯下更添秀美。王渡与她新婚才一个月,见此但觉意动,便抄手来揽她,又将私底下的话悄悄地说与她听:“你难道不盼着你男人更上一层楼?我欲找个稳妥的高山依附,按理说,如今娶了你,自然要投靠六殿下。但你也晓得,他自来是太子一党,太子如今被废庶人,我这会子去归附,不是赶着去投胎么?”

李定娘僵了片刻,也不知是因听了他的话,还是觉察那手渐从衣下而入,流连摩挲。她勉强忍耐下想要推拒的冲动,反问他:“你待怎样?难道有别的主意?”

那手在腰间停顿了一下,迎上的是王渡若有所思的神情。

“你觉得……三殿下为人如何?”半晌,他道。

李定娘心头一凛。

她虽久离洛京,却也不眼盲耳聋,晓得如今三殿下朝野中美誉甚多;甚而有人拿他与太子作比,道他唯一的短处,就是生迟了一些,否则哪里比不过那胆怯庸懦的太子?

只是她家抹不去“六殿下娘家”的印子,万不可能与三殿下扯上瓜葛。

眼见着王渡动歪心思,李定娘神色不变,却道:“亏你自诩智计过人,岂看不出,太子已有东山再起的苗头?”

“这怎么说?”

“先不说太子是官家潜邸时所出,最是有父子情谊;且他虽被废,却还有舅舅镇守边疆,手握边军十万,官家绝不会伤其根本;便看我如今封号广陵县主,虽不如公主、郡主那样显贵,却是官家对六殿下的恩宠。潘淑妃早殁,六殿下自小长在故皇后膝下,与太子同气连枝;他得恩宠,便是官家仍挂念太子。太子如今虽为庶人,今后必定起复。你这时去依附,正是雪中送炭的好时机!”李定娘道。

眼见着王渡的目光又变了,恍然欣喜了起来。

她心中冷笑,又有些嘲意,也不知是嘲他还是嘲自己。说出口的是这些,没说出口的却还有许多。

比如官家如今老迈,沉迷求长生、御女色;便是年轻时,也不见得多圣明,行事向来只凭喜恶,又偏听偏信。这一回谕封她县主,也不知是想起了什么,或许是中贵说了几句好话,他忽念起她爹往昔的好来,一时感触所至。

不过王渡正在兴头上,许还做起高官厚禄的梦,这会子泼他冷水太扫兴。就让他继续念想着吧。他若是想攀关系,必定要过她爹那一关的。

他怎么就不想想,太子被废,多少太子党人被杀被贬,凭何她家就能在扬州保全,安然无事?还不是因她爹谨慎自守,从不轻易与人结交,又早离洛京;如今正值多事之秋,躲还来不及,怎会允自家女婿搅进夺嫡的浑水里?

她不愿再与他谈那些宦途事,岔了话头道:“与其想国事,你不如想想家事。母亲对我颇多不喜,许是她从前那个媳妇做得太好,相较起来,我倒成了个榆木疙瘩,教她日日着恼。”

王渡正想与她温存,闻言皱了眉,“平白说那人做什么?她人都死了,你还醋不成?”

“尸首不是还没得么,谁知是死是活!”李定娘嗤道,微微偏了头,不教他太近,“你只不该教我搅进去,为着你的前途,平白脏了我的手,害得……”

“害得什么?”王渡轻笑。

她微一顿,摇摇头,将“我与她反目”余话咽下肚。

“你放心,再出不得差错的。”王渡以为她担心事漏,附在她耳边,笑声低语,“那河里已捞上来了,只因前些日泥藻缠住,到如今才浮上来。你总放心了吧?”

李定娘正要说,我放什么心?难道我还怕她不死,反来害我不成?

只是他已凑上来,解了她衣袄,又唤人熄灯烛,好一夜春宵。

待得最春兴时,那夜色朦朦,昏黑不明,他却又将她翻个身,要换个雅兴,从背后入。不料李定娘僵得不像话,身子也在抖,不知是恐惧是难堪:“别这样、就往常那样儿吧……我不行、我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