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都兴阿回头看向断后的赖春山,只觉得这年轻举人好生了得,见他此刻以命护战,不禁猜测其背后缘由。待到收住阵势已经是败退十里,两军会和,赖春山来到都兴阿跟前,屈膝请安道:“久闻将军大名,今日得见,实为荣幸”
都兴阿对其身份颇感兴趣,问道:“先前战战阵中,何故被人呼为赖举人?”
赖春山起身,神色凝重,抱拳说道:“回将军,学生号笑如,字子野,是大竹镇隔滩溪人,确实为举人出身。此前在地方,亦曾代理知县一职。”都兴阿面露疑惑,追问道:“既为举人,又任代理知县,为何却投身军旅,与敌厮杀?”
赖春山眼眶泛红,悲愤道:“皆因那发匪石逆达开率部途经学生家乡。学生家为知名乡绅,怎肯与逆贼配合。石逆恼羞成怒,竟将学生全家残忍杀害。血海深仇,不共戴天,自此学生立志,定不与太平军干休!”
都兴阿闻言,不禁动容,又问:“那你为何会出现在此地?”赖春山拱手答道:“是应四川举人易佩绅之邀,他与学生乃是同年。如今朝廷号召各处义士相助,学生便应约前往陕西助战,途中正遇将军战事危急,遂出手相助。”都兴阿听闻,不禁对眼前这年轻举人愈发钦佩,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好样的!日后定与你共讨逆贼,为你家人报仇!”
都兴阿目光诚挚,望着赖春山说道:“赖子野,你如此忠义果敢,实乃军中不可多得之人。我军中正缺像你这般有勇有谋之士,不如就留在我身边任职,咱们一同荡平逆贼,为你家人雪恨,也为朝廷效力。”
赖春山心中感激,脸上却满是纠结之色。他思索片刻,拱手道:“将军厚爱,子野铭感五内。只是学生已答应同年易佩绅,要去陕西助战。君子重诺,我不能失信于人。还望将军谅解。”
都兴阿微微皱眉,心中有些惋惜,但也不禁为赖春山的重信守诺所打动。他暗自思忖,如此品性之人,实乃豪杰。赖春山见都兴阿神色,忙又说道:“若他日战事有需,子野定不推辞。此次实在是有约在先,还请将军海涵。”都兴阿长叹一声,点头道:“也罢,我敬你是个重诺之人。他日若有机会,咱们再并肩作战。”
令左右奉上金银百两,赖春山不取分毫。都兴阿更是对其刮目相看。心道:“一定要到官文处保举此人”。
他俩人在这互道尊重不提,这赖春山却成了萧有和此后进入陕北的劲敌,这是后话。
官文得知都兴阿兵败,大惊,急忙召集幕僚商议对策。他眉头紧锁,在厅中来回踱步,口中喃喃道:“都兴阿向来稳重,怎会吃此败仗?这可如何是好!”
一位幕僚小心翼翼地说道:“大人,听闻此次都将军遇袭,幸得一位名叫赖春山的举人相助,才不至于溃败太惨。这赖春山,似乎有些本事。”
官文眼睛一亮:“哦?竟有此事。都兴阿可有提及这赖春山?”
幕僚点头:“都将军对其赞赏有加,有意保举。听闻这赖春山因太平军石达开屠戮其全家,故而一心与太平军为敌。”
又有一幕僚琢磨着官文这是想招揽人才,便躬身施礼道:“属下听说这赖春山熟悉地方事务,代理固城知县期间民安于业,若能招揽此人必可为主子爷的臂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