篝火渐渐转为暗红,马有田突然想起一事,猛地一拍大腿:“差点忘了大事!萧军师,你家的夜鸢陈头领在我这里!”
他转身朝寨中内院疾走,萧有和与赖汉英、贺静安对视一眼,快步跟上。
穿过三道月洞门,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草药味。一间厢房内,陈达半躺在虎皮褥子上,脸色苍白如纸,右肩缠着浸透药汁的绷带,见萧有和等人进来,挣扎着要起身。
“陈统领,别动!”赖汉英一个箭步上前按住他,“伤势未愈,不可妄动。”
陈达目光如炬,望向萧有和:“王爷,麻城有...有大消息。”他艰难地伸手入怀,摸出一张皱巴巴的血书,“麻城县令沈之恒的小妾得了怪病,遍访名医无果,如今悬赏千两白银求医。我在被伏击前,从内线得知,这小妾的病状蹊跷,似是中了...中了西域的迷魂蛊毒。”
萧有和展开血书,借着油灯昏黄的光,只见上面歪歪扭扭写着几行字:“麻城守备仅八百人,且大半调往武昌协防,城中空虚。沈之恒宠妾如命,为寻良医,已乱了方寸。”
马有田凑过来看完,眉头紧皱:“这或许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麻城若破,我们北上豫陕的通道便打开了。但这会不会是官文设下的陷阱?”
贺静安手按刀柄,沉声道:“管他什么陷阱,末将愿率死士打头阵!”
萧有和沉思片刻,目光扫过众人:“沈之恒是官文的姻亲,这消息若真,我们假扮郎中入城,一来能摸清城内虚实。二来可以借机接近县令,如果这消息是诱饵...”他转头看向赖汉英。
赖汉英抚须沉吟:“小王爷所虑并非不可能,前者没有圈套我们便劫了县令见机行事。”说到这里,赖汉英看看马有田,道:“马寨主,这就需要你的帮助了。”
马有田道:“我已和萧军师结拜,自是义不容辞。”
赖汉英道:“好!那就请寨主挑一些机灵好手,混入麻城,只等号令便四处放火。”
“好!”萧有和眼神坚定,“我与赖先生、贺统领扮作游方郎中,马大哥派些兄弟扮成贩卖山货的商贩,分批潜入麻城。待我们摸清城内防务,便里应外合,夺下麻城!”
马有田一拍桌子,震得茶盏嗡嗡作响:“痛快!我这就去安排!我亲自带两百兄弟,扮作交换皮货的猎户混入麻城,马有粮你带其他兄弟在麻城城门外接应。”
三日后,麻城城门下。萧有和头戴灰布毡帽,身着粗布长袍,背着药箱;赖汉英瓜皮小帽,白须飘飘,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贺静安则扮作挑夫,挑着装满草药的竹筐。三人随着人流,混进城内。
城中街道冷冷清清,百姓行色匆匆。萧有和拉住一位卖豆腐的老汉:“老哥,听闻县令如夫人病重,不知可还在悬赏良医?”
老汉左右张望,压低声音道:“是啊,县令老爷急得团团转,连审案都顾不上了。不过,前几日来了几个郎中,进去后就再没出来,听说...是被当成庸医给砍了。”
谢过老汉,转脚萧有和等人走进一个茶馆,找了个靠门的座,店小二立马上前招呼:“几位爷一看就是有福之人,小店有幸招待,不知贵客要点什么?”
赖汉英道:“走得疲乏,上点糕点茶水吧。”店小二朝着后面叫:“糕点茶水三位!”
赖汉英拦住欲离开的店小二道:“小二哥,不知这处可有什么稀奇事,说来听听我们解解闷。”见小二有些不情愿,萧有和从怀里摸出几个大钱搁在桌上。小二哥见大钱便开口说道:“最近也没什么稀奇事,只是前日里县尊家的管家老爷来喝茶,说他家如夫人好像中了邪,按理说主子家的丑事不该这么往外出传,你说是不是稀奇事。”
“确是稀奇事,赏了!”赖汉英将桌上的大钱推向小二。“谢老爷赏!”
这时又走进来两个杂役模样的人,两个杂役模样的人一屁股坐下,其中一人压低声音道:“听说城西暗桩被端了,官文大人派的密探没了消息!”话音未落,茶馆突然陷入死寂,掌柜的慌忙敲打柜台:“莫谈国事!莫谈国事!”
萧有和与赖汉英对视一眼。赖汉英微微点头,示意已心中有数。
他们必须加快和县令大人的接触了,一旦官文知道自己的情报网出问题就会联想到太平军的行动。
看看日头已经开始偏斜,萧有和他们用过了糕点茶水,结了账问明了县衙的路,一行人便投县衙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