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0章 现在逃还来得及(2 / 2)

“傅薄妄今晚说的...”路时曼还是没憋住,轻声问出口,变道时转向灯咔嗒声与话音重叠。

季凛深放在腿上的手慢慢蜷起,那些糜烂不堪的过去,像锈蚀的刀片在胃里翻搅。

他忽然伸手按住暖风旋钮,机械齿轮转动声打破死寂。

“暖气太闷。”他哑声解释,指腹摩挲着出风口的纹路。

喉结上下滚动许久才继续开口:“5岁到9岁...确实住在狗...”

路时曼打着方向盘猛地踩下刹车,轮胎在雪地上拖出两道黑痕。

车停在路边。

安全带勒住锁骨带来的刺痛让她清醒,转头时看到季凛深正用拇指反复刮擦车门储物槽边缘。

“他们用铁链和项圈...”他忽然顿住,卷起毛衣下摆露出腰侧淡色疤痕:“这是抢狗食被咬的。”

他嘴角扬起自嘲的弧度,眼底却凝着化不开的墨色。

路时曼解开安全带倾身过去,指尖轻触那道凹凸不平的伤疤。

温热的泪砸在他手背上,绽开细小水花,她慌忙用袖口去擦,羊绒面料却把水痕晕染得更开。

“都过去了。”季凛深握住她发抖的手腕,将人按回驾驶座。

掌心温度透过毛衣传递到她肌肤,像寒冬深夜偶然寻见的炭火余温,灼痛里裹着暖意。

路时曼不敢去想象他是怎么度过童年的,被当狗一样养着,活埋,甚至还有别的,更加恶劣的虐待。

眼前闪过无数碎片,在她说狗项圈时,他骤然握紧的力度,在她不断用狗跟他对比时,他细微的变化。

曾经所有被她忽略掉的细节在此刻被无限放大。

那些关于狗的话题化作倒刺,在心脏戳出一个个愧疚的血孔。

喉咙像被冰碴堵住,每次呼吸都带着细碎的疼。

车内陷入沉默,路时曼低着头,让人看不清她脸上的情绪。

季凛深后颈抵着冰凉的窗玻璃,他数着路时曼错拍的呼吸,心一点点沉下去。

果然,没有人能接受这样的他,这样恶浊肮脏的季凛深。

他突然攥住她放在换挡杆上的手,指尖掐进她虎口。

车载时钟绿光割开他猩红眼底,睫毛在眼下抖出阴翳:“路时曼,糜烂不堪的还有...”

路时曼手指蜷起,喉间挤出的气音带着哭腔:“别说...”

她的反应刺痛了他。

刺痛感顺着季凛深的脊椎炸开,他眼睫倏地压下,将翻涌的晦暗咬碎在齿关。

“怎么这就听不得了?”他突然松开手嗤笑,后脑重重撞在头枕上:“还有更...”

季凛深突然暴起掐住她后颈,鼻尖抵着她哭湿的睫毛:“现在逃还来得及。”

拇指按着她突跳的颈动脉,眼底的痛意跟不舍被偏执掩盖:“等我哪天疯了,说不定会把你锁进...”

话音戛然而止,他猛地推开她,指关节撞上玻璃发出闷响。

路时曼被惯性甩回驾驶座,她胡乱抹着眼泪扑过去抓他胳膊。

季凛深却将手臂藏到背后,驼色毛衣在黑暗里泛着灰败的光:“看清楚了吗?我骨子里早就烂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