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过程没有过多交流,递过东西那人就一溜烟跑了。
那人个头虽然不高,但短小精悍,没一会儿功夫就消失在丛林里。
谢意欢注意到萧子衿从接过包裹的那一刻,嘴角的笑容肉眼可见的淡了。
他的视线一直盯在包裹上,可话分明是对谢意欢说的,“你是不是又想不辞而别?”
谢意欢:“......不管怎么说,这次真没有,我......是打算和你说的。”
她也只觉得萧子衿手里的包裹此刻就像是她板上钉钉的罪证一样,竟然莫名的就让她心里有了本不应该有的心虚。
她向来就是说走就走的性格,没有做什么事情还需要向别人交代的,就算是上次私自去宁州被谢长淮抓住,也是死鸭子嘴硬,有恃无恐。
但,怎么面对萧子衿就有种该死的心虚呢!
“我前几日和胡不令交过手了,我怀疑宁州的事背后的策划人就是胡不令,甚至我娘当初的死,也和潦查的王室,脱不了干系,胡不令发现了我的存在,我便离开了原先的地方,结果半路遇上了你。”
“算了,你想做什么从来都是直接去做,就算你不辞而别,我也干涉不了你。”萧子衿把包裹随手挂在马背上,脸上的表情依旧紧绷着,“总归我不是你重要的人。”
“不是.......我这次真的没打算不辞而别的。”她忽然有种无可奈何被冤枉的感觉,但比起心里的冤枉,她似乎更在意的是萧子衿的不开心。
“你真的很重要,如果不是你,我可能永远被仇恨包围,兴许成为像景帝那样滥杀无辜的人也不一定。”
刚重生那会儿,她真的很想杀了所有背叛的人,不管是杜衡也好,还是谢青禾,还是景帝,她只想一刀把所有人杀了个痛快。
可,渐渐的这份仇恨似乎被磨平了,她不再只想着复仇,而是只想着拯救谢家。
“其实我很感谢你拉了我一把,更感谢你在我少年时候一直的陪伴。”那段时间她虽然不知道在墓地一直陪着自己的蒙面人是谁,但已经足够撑过她幼时孤独无助的时光。
“其实,是我要感谢你,可能没认识你,那是也要疯了。”
他的神情像是在回忆什么,在回忆的时候,脸上紧绷的表情顿时松散。
“刚才你提到胡不令此人看似无害,却隐藏颇深,我之前也曾派人试探过,但是去的人,全都中毒而亡。”
他不忘交代一句,“你下次遇见他,千万不要擅自行动,若有危险及时找我,你若肯把我当做你的依靠我倍感荣幸。”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身下的骏马慢慢往前跑,谢意欢听到了萧子衿在她耳边的声音,“在那忘魂花海中的那场幻梦里,我走过了一生,我好像什么都得到了,可最后我才发现,我依旧是一无所有的人。不过我庆幸那只是个梦,这样我才有机会珍惜身边的人。”
在梦里他登上了那个位置,不择手段和杜衡争,最后,季维死了,陪在他身边的的人都一个个离开了。
谢意欢也和他只如陌生人一般,他明明已经尽全力了,可这些人,全都离开了他。
那时候他才知道,皇袍加身的他,只是个和小时候一样,护不住身边人的废物。
谢意欢:“对,那只是个梦。”
对于萧子衿而言,是梦,可谢意欢知道,那是她曾经亲身经历的一世。哪怕只是回想,就能感受到那股无法挣脱的窒息感。
可,现在其实已经比前世好太多了,最起码,是在必死的棋局里看到了一线生机。
还有,前世她未曾发现的遗憾。
“我们现在去哪?”马儿已经穿过了树林,朝着前面不知名的小路奔跑,谢意欢能感觉到这不是回公主府的路。
身后传来一声促狭的笑意,“民间不是都传言我养了三千男宠在别院,你不想去看看?”
这件事谢意欢早就听说了,民间都传言长公主秘密设立了一处院子,里面专门养着供来取乐的男宠,虽然谁也不知道这处院子在哪里,但由于对萧子衿骄奢淫逸的固有印象,无一不默认了这个事实。
起初谢意欢也是相信的,直到真正见到萧子衿后产生了怀疑。
那时,见到萧子衿的第一面,她就觉得萧子衿绝非简单的人物,后来发现萧子衿是男子之后,更觉得男宠一说,是一派胡言了。
可,萧子衿现在说,带她去那个传说中养着男宠的别院?
所以说,这个院子是真的存在!!!
谢意欢心里五味杂陈,说不出了具体的心情,一时间觉得天雷滚滚,仿佛被雷电击中,但是这雷电击在身上格外不舒服,就连胸口都似乎都堵住了,闷得慌。
“你生气了吗?”
萧子衿貌似是笑着问的,虽然他的笑意并不明显,但此时,谢意欢却觉得有点刺眼了,果断了抛了一句话,“没有!你做什么事,养着什么人,都是你的自由,我哪有什么权利管你。”
与此同时,马儿忽然停下。
谢意欢一擡手看到的便是坐落雅致的院子,红墙琉璃瓦,门挂彩花灯,院门紧闭着,伫立于山野之间。
萧子衿翻身下马,朝她伸手。
谢意欢看见了,却直接轻巧的从马背落下,语气相当生硬,“不劳烦了,谢谢。”
萧子衿讪讪收回手,嘴角却微微勾着,“我们进去吧。”
她亦步亦趋地跟了上去,瞧着萧子衿拉着门上的铜环敲了三下,但这三下的间隔时间不同,是一种独特的节奏,一长两短。
她有些诧异,心里更是好奇,这个别院到底都藏了什么人!
院门终于开了。
开门的人,脸上戴着一个像是木制的面具,但是这个面具上却没有绘制任何表情,只能看见面具上两个黑黢黢的眼珠子。
“主子怎么来了?”那人,看了一眼萧子衿旁边的谢意欢,并没有多问,打开门,便让两人进来。
走进院里,是一个个穿着统一服饰的人,灰白色锦袍,如出一辙,不同的是他们脸上的面具,都有了不一样的表情,哭,笑,怒,悲,惧。
每种表情都是用画笔绘制栩栩如生,他们有的在互相练剑,有的在下棋博弈,有的甚至在吹奏乐器。
但他们都在见到萧子衿的一刻停下了手里的事情,朝萧子衿拱手,“主子。”
萧子衿只是随意挥手让他们离开,“做你们自己的事情吧。”
谢意欢不是瞎子,自然看出了他们的异常,这些人哪里像是什么普通人,他们在这个别院统一训练,倒像是密谋什么事的人。
“主子这边请。”
刚才开门的那个人,领着两人走向里面更为寂静的地方,他给萧子衿泡好一壶茶,便推到了一边。
“你现在见到的这些人是无影,也就是我用来收取情报的探子。”
萧子衿丝毫没有遮掩,就这样把秘密说了出来,就连谢意欢都被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