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有个妇女在路过她时,还“呸”了一声:“不知廉耻!”
温晗笑当即就不干了,立即追过去,抓住那妇女厉声道:“喂!你说谁不知廉耻呢!”
大抵陇关地处偏远,民风都比较剽悍,妇女也是丝毫不惧:“说你呢!整个陇关谁不知道你半夜偷偷跑出城,隔几个月又大着肚子跑回来!”
“呸!真是不知道你哪来的脸,居然还敢回来!”
温晗笑忍不住了,一巴掌扇在妇女脸上,怒气冲冲道:“本公主......”
话还没说完,看戏的人群中,就冒出一句:“盛国都亡了,哪儿来的公主!”
听到这话,她当即愣在原地。是呀,盛国已经没有了,家也没有了,从今往后,再没人帮她出头了。
妇人摸着被打的脸,冷笑一声:“看在陆府的面子上,老娘我不跟你计较。你要是有点廉耻心,最好去打掉肚里的小野种!”
“你骂谁是小野种呢!”
温晗笑又扑过去和那妇人厮打在一起,可前半生养尊处优的她,怎么拼得过从小在地里干活的妇人。
她很快就败下阵来,在众人的嘲笑声中落荒而逃。
以前在书院时,总有人笑她像个女孩子。这个时候,陆景枫就会出面,帮她教训那些人。
可现在,陆景枫并不在她身边。她只能抱起被子,又想起了兴阳的时光。
那个时候,大家都还在。他们在容亲王府办灯会,好不热闹,好不欢喜。然而如今,昱哥哥死了,小皇兄死了,父皇死了,三皇兄死了,母后和太子哥哥都死了。
就只剩她一个人了。
为什么大家都死了呢?为什么只有她一个活着呢?
“为什么要留下笑笑一个人呢?”
温晗笑越想越是伤心,哭着哭着便睡着了。夕云四处找不到她,本来还有些担心,又回见她在屋里睡着,也就放心了。
等到夜半,她从梦境中醒来,四周漆黑一片,还以为是在兴阳皇城。便开心地伸了个懒腰,可在触碰到墙壁时,骤然清醒。
兴阳的皇城早就没有了,这里是陇关。
她沉没在无尽的黑暗与寒冷中,心一点点裂开,痛得无法呼吸。
在这深夜,无法入睡的人不至她一个。辜欣妱点燃一根蜡烛,拉开妆奁最下层的小抽屉,里面只有一个小纸包。
“温晗笑,你这前朝的余孽,就该和盛国一起死掉!”
明明花容姣好,可轻吐出来的话,却像暗夜毒蛇冷嘶。
......
渐渐的,流言蜚语传入了陆府内。温晗笑总能瞧见那些丫鬟们窃窃私语,只是她一走过去,大家就都散了。
而且最近,也不知怎么的,她的梦越来越多,一开始只是回忆,后来又是些并不存在的事件。
就比如,她梦见小时候,父皇赶跑了所有天师,把她接进宫,一家团圆。三皇兄打跑了庆国大军,她依然还是那个千宠万爱的公主。
日子久了,那些梦里的意识好像延续到了梦外,总感觉盛国没有覆灭。
但盛国早就没有了。
一遍遍的否定后,她笑的时候越来越少,不开心的时间越来越多。总是一个人坐在湖边的草地上,呆呆望着那片残荷。
一天,夕云不在,辜欣妱来到她身边坐下,也望着湖面,好声道:“公主,你可知男女有别?”
温晗笑不想搭理她,就什么也没说。
于是辜欣妱又道:“你知道我为何想要嫁给景枫吗?因为我们已有肌肤之亲。”
“拜托!当时要是不碰你,你就淹死了诶!”温晗笑忍不住感叹。
却没想辜欣妱立即接道:“可对女子而言,与陌生男子有了肌肤之亲,要么成亲,要么死!”
她愣了下,似是没想到事情有这么严重。那她是不是该让陆景枫把人娶了,省得哪天辜欣妱跳河,辜家人找她算账。
辜欣妱继续道:“可公主呢?”
温晗笑没想明白,事情怎么又扯到了自己头上。
“你腹中的孩子究竟是谁的?”
“废话!当然是景枫的!”
辜欣妱嫣然一笑:“所以,你是想让人们相信,一个男子与你共处几个月,同吃同住,而你们什么都没做吗?”
温晗笑顿时警戒起来:“你什么意思!”
“我在问公主殿下呢!你自己信吗?”
未等温晗笑回答,她又道:“反正陇关百姓不信!谁知道你究竟是用什么办法,才劝服那男子送你回陇关!”
说完,还笑着上下打量了番眼前人。
温晗笑坐不住了:“辜欣妱!你别血口喷人!”
然而辜欣妱已经走了。
正巧此时,陆老夫人也听到了府里的风声,连忙召集陆家上下,警告敲打了番。
“外人说些闲话也就算了,你们成天待在陆府,还不清楚事情怎样?以后少说话,多做事!谁要是背后嚼舌根被我知道了,就别怪我翻脸无情!”
温晗笑躲在墙后,也听到了这些话。终于明白,原来那些小丫鬟是在谈论她,原来陆府的人也不相信她。
可她真的什么都没做呀!
不知怎么的,她忽然害怕起来,跌跌撞撞逃回自己房间,着急忙慌关掉所有门窗,然后缩在床上瑟瑟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