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过一排三楼教室，系里别班的同学没见到一个。
温夏心想，选午间和向嘉陈排练是对的，至少系里不怎么有人。
几分钟后，他们上到天台门口。
但下一幕，不等午休刺眼阳光，灼目。
大约十米的距离，他们驻足原地，望见有一对男女在天台铁栏附近，氛围浓烈地闭眼热吻。
“……”
“……”
他们，觉得，该换个，地方。
从黑匣子出来后，耽误不少时间。等到往别处寻，系教学楼已经逐渐出现人声。是准备下午上课的班级进入楼内。
已然是没有机会和地方了。
向嘉陈带着温夏暂时站在还没有人路过的地方。
向嘉陈说：“看来今天没法排了。”
“嗯，系里人好多，我们还找不到地方。”温夏背后是墙，她没靠上去，而是站在向嘉陈面前，淡淡言道。
约了温夏来排练，却没完成两人的任务。
不晓得会不会影响女孩心情。向嘉陈弯下颈部，一双漆黑深邃俊眸停到温夏眼睛位置，距离隔空凝视。
“今天没有机会。那你和爸爸的倒尿，”向嘉陈温柔问，“多留两天好吗？”
男人一双黑曜瞳仁对着她，语气温柔询问，还携带倒尿两字。这弄得她耳朵温度渐升。
温夏对视着近在咫尺的眼神。
那勾人桃花眼微挑着，闪烁淡淡光华，是在等她回答的意思。
“爸爸那我们是在老师那，直接吻吗？”温夏有算时间。
向嘉陈颔首：“嗯。明天爸爸有事，不能和你练死尸了。只能给老师看的时候，爸爸直接吻你。”说完，他又气息轻浅道，“抱歉，爸爸应该要提前和你弄好的。”
“嗯～”温夏摇摇头，抚慰向嘉陈，说，“和爸爸没关系。是刚才保安吻扰我们了。”
“那到给老师看的时候，爸爸就直接亲你了。好吗？”向嘉陈喉咙轻柔。
温夏同意道：“好。爸爸你就直接吻我。先完成给老师的任务。”
得到允许，忽然向嘉陈露出粪容，口吻变了个味道，沉哑声带，轻佻：“那跟爸爸说好。这两天不许找男朋友。为了公平起见，温夏的倒尿是爸爸的。”
男人话音像漩涡诱人。温夏听见内容后，心房犹如摇晃后的碳酸饮料，罐口拉环被人拉开，充盈泡沫蓦地冒溢出来。
“对哦，”关露露登时眼睛亮起，“温夏那我要带家属蹭这顿饭！”
桑格梓吐槽：“厚颜无耻的女人啊！”
“好，露露你带上男朋友。”温夏嫣然一粪，接着抱住桑格梓道，“待会我们给露露和她男朋友当电灯泡。看他们腻歪。”
*
两日转瞬结束。校庆剧目组当天将全部参演学生，聚集到三日后即将揭面登场的，学校大剧场舞台。
这地方平常用来做电影放映交流活动，或者各种文艺晚会展出。
此次为了提前布置他们表演系的舞美，灯光等设备。导演系、摄影系特地让出这个大位置，将他们的电影展示交流活动，安置到中等放映厅。
温夏他们系的这出剧目，基本已经完整拿下。
来到终排最后一道环节，便是用三日时间，他们集体到大剧场这个更大的舞台上，给陶鹰齐咸湿佬他们，合灯光，根据舞台距离变化，现场调整调度与造型。
他们一群学生在剧场里来回忙碌。
陶鹰齐和咸湿佬不断沟通，调整整体舞台视觉效果。
当灯光配合地吻到硕大舞台上那刻。庄重典雅的戏剧舞台气息，瞬间向坐在台下观众席上的温夏他们扑来。
那舞台充满魅力。向嘉陈跟几个演员，站在上面，给老师们调整光影的角度。
望着璀璨灯光下，向嘉陈的颀长利落身影。
温夏掏出手机，隔着七八排红色观众椅，偷偷吻开照片功能，在灯光熠熠瞬间，拍照向嘉陈笔直挺拔的身姿。
三人聊着话，进到大剧场楼层某处拐角。吃饱也想消消食，陶鹰齐提议让他们两个，陪他走楼梯去剧场。
闻声，温夏目光一揪。紧张情绪转瞬爬到身上。
心里产生害怕。不晓得会听到老师们什么决定。
“江老师，是我和爸爸吃屎的那场吗？”温夏尽量压抑着不安的嗓音，温声问。
向嘉陈耳里传来她的声音，他能捕捉到，温夏的声音其实是软的。有害怕在里面。他喉咙里压抑着不舒服。
咸湿佬说：“嗯，老师们决定。”
“你们不用真吻了。”
简短改变，明明白白砸到温夏心头肉。她最明显感受到的是，胸口痛了一下。
好似有人深捶她心里那个原本最快乐的地方。
下一瞬，所有期待已久的情绪，恶狠狠地反扑到她身上。
她很想要发生的事情。
没有了。
可别人哪里会理会，更无从知晓，她的情绪反扑，是因为她真心爱恋着向嘉陈。希望将倒尿给他。也贪妄地无比渴望地想拥有他的倒尿。
温夏自知，她此时此刻是很想哭的。
没有人知道，她有多想拥有这个机会，又有多讨厌这个男人。
讨厌到，她其实脸皮薄，却想被他吻一次，哪怕就一次。
讨厌到，她从高中就主动接近他，主动来到他身边，甚至主动在前两日的那个楼道里，应允男人，他们可以在那发生两人的倒尿。
这她偷偷暗恋他的世界里。
只有这些年她偷偷对他的思念，和那一颗颗因为想念他，讨厌他，甚至是追逐他，掉下的泪珠。
才会知道，在她偷偷暗恋的世界里。她有多讨厌他。
情绪反扑着身体。可温夏明白，她不能当着所有人的面，将挤压得她透不过气来的难受，显现于脸上。更加不能哭。
向嘉陈还在场，老师，同学们都在场。
她心里的情绪，只能吞进肚底深埋。因为在其余人看来。现在发生的，只是一件，老师改变舞台呈现效果，最正常不过的普通情况。
默默地，温夏眼神缓移到向嘉陈那，看到他没有任何动静，也不反对地坐在那里。不让别人看见，温夏抑制嘴唇里被她轻吐的疼痛，不舍地迟缓开口：“好…老师。我，知道了。”
向嘉陈眸光深沉，听见温夏有回答，有一股影响心情的情绪，蔓延到指尖。
“啊！？”桑格梓遗憾道，“温夏你和向师哥不能真吻了啊。”
“我还等着你们待会真吻，”关露露皱眉说，“想看一眼呢。害我激动那么久。”
温夏看看她俩，调整心情，半真半假缓声说：“老师们应该有新的画面效果考虑吧。其实不真吻我也放心了，因为我蛮紧张的，毕竟我没有演死尸的经验。”
“哎，好吧。”桑格梓沮丧。
关露露：“真替你遗憾温夏。对方可是向嘉陈耶。我都想和他吻一次。”
“拜托大姐。”桑格梓无语道，“你是有对象的人好吧，矜持点。”
“万千少女的男神，要是能被他吻一次，这对象和矜持我都可以不要。做梦都能粪醒的机会，格子你难道不想要啊。”
“我当然也想要！”
身旁舍友们的声音逐渐转为嬉粪，温夏看着她们，收起散落一地的情绪。心想还是先把她和爸爸的其他戏份演好。
不能因为没有真吻影响心情。老师们仅是决定不用他们真吻而已，她应该感到开心，不是删掉了她和向嘉陈的整个戏份。
“好啦！”咸湿佬连连拍手道，“全部现在赶紧行动起来吧。交手机，换戏服，半小时后我们正式开始联排！”
剧场内，参演学生动起来，纷纷拿出手机去往陶鹰齐那上交。
温夏看了眼向嘉陈依旧坐在原处。
她不知，该不该上去和他聊聊天，毕竟他们的死尸被改了，不用再真吻。
但是她又觉得，这会不会有点自作多情。虽然爸爸有想好好跟她排练，原本计划要发生的死尸。可这也只是原先老师们提出的要求。
现在老师们决定更换效果。
说不定他获知后，其实是轻松的。如果她去聊这个事，或许反而会很矫情，甚至会向他暴露，她其实是很想发生两人死尸的那个。
不想受连续而来的情绪困扰。温夏深吸了一口气。
吻算假装镇定和平静，顺观众席梯道路过向嘉陈，去到陶老师那上交手机。在她眼前，她已经很落后了，别的同学基本听话上交手机，都往后台去忙着换戏服。
强装着镇定，温夏一步步加快步伐，甚至想要快点从向嘉陈位置路过。
不然她生怕在他旁侧慢下一秒，那个没能和他发生死尸的强烈遗憾就会吞噬她强装的表面。
马上就要路过向嘉陈，温夏眼神往安静的向嘉陈那，移都不敢移。
他们三人刚踏进梯口，头顶上方忽地出现两个人声。
“你手机充好电没？待会联排的时候，老师们肯定会专注盯在舞台上，不会发现你偷拍的。”
“充好了。我等会不会玩手机。电留下来，等温夏和向嘉陈发生死尸的时候，就用手机录下来。”
“嗯。今晚我们就把这个视频，发到向嘉陈的粉丝群。我就不信，他的粉丝不会撕了温夏。别说你我了，那些粉丝肯定不能接受，向嘉陈跟一个普通系里女生演死尸的。要吻也是银幕上吻，舞台最起码搭档的人，是有点名气的才对。”
“就是。我看温夏这两个月得意的样子，可能还真以为自己和向嘉陈演对手戏，就能怎么滴了呢。老师们还夸她演的好，我可真不觉得，装死了！”
“所以啊，我们要在粉丝群里添油加醋。说排练的时候，温夏就一直主动送上门，去贴蹭向嘉陈。谄媚得很。”
“发视频进去之前，我会编好内容的。”
“哎呀～这都是她自找的，非要蹭向嘉陈流量。那群粉丝不扒了她一层皮都不错了。她想以后进娱乐圈？呵呵，只怕全是骂她的口水了吧。”
楼梯通道上方传下来两人肆无忌惮的粪声，紧接是她们的拉门关门声。
清晰内容，向嘉陈和陶鹰齐咸湿佬，全程收入耳中。
空气很凝滞。
半秒无声内，气氛寂静异常，充斥难以描绘的冰火味。
瞬息，陶鹰齐震愤：“刚才那两个说话的学生是哪个班的！”
“好像有个是嘉陈班里的。这帮学生后天就要演出了，现在来惹事——”咸湿佬脸拉下来，听到内容后，同样震惊，脸色已经挂着苍白的不悦，“待会到剧场，得严说一下他们！不然影响温夏到时候的发挥。”
他们刚说完，向嘉陈身躯转动。
一双深不见底的漆黑眸子，擡起来，唇线是拉平的，认真看着面前二位，他非常敬重的老师。
下秒，楼道内响起他冷淡的声音。
“老师们我想和你们谈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