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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不善(2 / 2)

本是借着这事实好引出后头话,却不防南栖这一番话真的劝慰了柳氏。

她转念一想是这个理,衡哥儿自小聪慧,若他想回来必定会有法子的。

这些日子忧心他吃不好睡不安稳的忧虑被抚平了些,慌乱的心一点一点静下来。

她看着南栖,越发觉得还是这外甥女好,体贴她,为她着想。倒真的生了想法,除却将人嫁入大房夺权,日后也能留在临安日日陪她说会儿心头话,叫日子过的不是那般如死水一样的无趣寂寞。

拿着帕子拭了拭眼边泪,柳氏说出了谋算:“栖姐儿你也知道,姨母一人在兰陵公府这些年实是孤掌难鸣。大房三人皆出自五姓大族,寻常时候说话也难说到一起去。”

她拉着南栖的手紧了紧:“姨母便想着若姐儿你能嫁给大房哪位公子,留在临安与姨母做个伴便好。”

这一句话如晴空惊雷乍响,南栖愣在原处忘了回过神来。

也不知心头是喜非喜。

这亲事不是爹央求着姨母说给叶湘怡的吗。

对,她瘸了腿再也不可能嫁入萧氏,姨母便动了心思让她代替,总归她才是嫡亲的外甥女。

南栖不怪柳氏为利益奔走,若无没有好处的事她也不会去做。

各取所需罢了。

若能得姨母相助,她未必不能够嫁与二公子。

衣袖下的指尖微微发颤,白皙娇靥泛了点点绯红,南栖低垂下头去,轻声细语道:“姨母是在打趣南栖呢。”

兰陵萧氏的公子,皆是临安未出阁女子的春闺梦里人,柳氏看她的这副情状就知道没有不愿意的。

与她同一条心便好。

伸手要了两盏茶,柳氏说出了眼前的忧虑。

“栖姐儿,姨母也不瞒你。姨母无用,因着不是五姓七望的出身,太夫人从始至终都瞧不上我。便是我有意为你说亲,大房那也是不愿的。”

“本想着湘姐儿伤了腿,年关过了还能拖着在这住上三四个月。临安的夏来的早,到时衣裳单薄了起来能下的功夫多了去了。”柳氏也不是寻常女子,说起这等被清白人家听见不齿的话来亦是面不改色。

“但在这节骨眼上崔家那掌上明珠唤涟漪的,竟也来了府上小住。”她三言两语替南栖解释了崔涟漪虽姓崔却是能够与萧氏结姻的血缘关系。

“不是姨母多心,实在是忧心太夫人和大夫人起了心思,特意将人接过来要许配给二公子。二公子乃朝中重臣,从头到脚都不是四公子能比得上的,姨母自是想将最好的说与你。”

柳氏喝了茶水,长吁短叹,精致的眉眼因着连日忧愁憔悴了许多。

听姨母的意思,若是不能嫁与衍哥哥,便要试试能不能将她嫁与四表哥。

不知为何,一想到那丰神俊朗的郎君亦会揽着旁人,说与说给她听过的情话,心头酸酸麻麻的很不是滋味。

南栖吸了口气,捏了捏掌心看向柳氏道:“姨母,若是二公子不喜涟漪小姐,那就是太夫人和大夫人亲自去说也是无用的。”

也对,萧衍不是任人摆布的性子,只要栖姐儿能得到他的喜欢事便成了一大半。

晚边室内燃起了烛火,墙角边亦点了碧纱灯,女娘子娇艳的面庞在灯火下肌容艳极,国色天香之貌较她年轻的时候还要更美。

再加之这副千娇百媚的身段就是女子看了也脸热,柳氏觉得事情还是有希望的。

话虽如此说,南栖心头却无半分把握。

灯火笼罩下,纤长卷翘的眉睫在面上垂下一道阴影,她不能肯定二表哥对崔涟漪无意,也不能肯定二表哥对她有意。

临安贵女那般多,他大可以挑旁的人。

什么时候她也会忧心男子爱不爱她了,若喜欢她便利用得些好处;不喜便看有无利用价值,若有就稍加引导勾得人喜欢上她,得到她要的,若无便弃之如敝履不去理会。

家世低微却生就一副好皮囊,唯有如此她才能不被那些负心汉骗去。

与姨母说了一番话后今日二人无心再去管那账册,带她知晓了小年夜的宴席布置后柳氏便乏了,亦让南栖早些回去歇息。

告别了姨母,南栖与绿墨一路慢慢地走回了栖迟院。

才回了院内坐下外头便有陌生的丫鬟送了东西来,通传的小丫鬟道:“说是今日刚到府上的涟漪表小姐给小姐送的见面礼。”

见面礼,绿墨听后做事的手一顿皱了皱眉看向南栖说道:“小姐,这人好生奇怪。她又不是萧氏正经的姑娘,作甚一副主人家作派。”

南栖却是从姨母那得知,这崔涟漪幼时在萧家住上过一段日子,萧家无姑娘,她是真真正正的表姑娘。

还未见着人,多思也是徒增烦忧。

南栖命人进来,带着去放东西,回过头看向绿墨,让她将上回花灯节坐画舫前闲逛买下的一置帐中香的鎏金香球取出来,当作回礼让下人带着回去给崔涟漪。

事毕,眼瞅着天色晚了。

月色皎洁,婆娑树影透过半开的支摘窗投落在室内的地板上。

绿墨忧心一事,拿着茶壶沏茶的手一顿问道:“小姐,算算日子又是你那药要发作的时辰了。可是要奴婢去玉清筑寻二郎君?”

七日醉,昨日是最后一日。

南栖看着地面上错落的树影摇了摇头。

之前是她难挨只能主动送上门去寻他,暗度陈仓许多回,丢了女儿家最珍视的东西。如今好了,却是不能再那般行事。

若被旁人瞧见她便完了。

南栖却不知这事食髓知味,她不想了,某些人却不会放过她。

摘到了钗环首饰,泡在净室的浴桶中,南栖看向绿墨道:“这些日子你也累的够呛,今夜我无事了,便无需你在这伺候。早些回去歇息吧,过两日小年夜还得去大房赴家宴,估摸就会见到崔家那表小姐了。我这少不了你的。”

知道了小姐中的那腌臜药好了,绿墨亦心头松了口气。

毕竟与二公子那般不清不楚总不是回事,见小姐这般说便放下心回住处去了。

夜阑人静,女娘子不着丝缕泡在一个不大的浴桶中,桶内未洒花瓣。

清水涟涟,随着白嫩胳膊晃动泛起一圈圈波纹,从上头看下去雪肤峰/峦一应一览无遗。

一日未见到了,他没去寻她,她也没主动问他。

看着挂在一旁要换上的水红色小衣,绣着精致的菡萏,才露尖尖角。

太过于稚嫩了些,与她不相符。

白如玉的大掌抽走了那小衣,郎君倚在净室的门边,漆眸微眯,借着屏风所掩将里头美好一览无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