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今晚注定是难得太平了。刚刚被安置在下院偏殿里的风梧与青鸿,只待宫人与侍卫将一退尽,房门将将关起,二人即大打出手。也论不清是谁人先动的手,反正早已看彼此不顺,早已对彼此忍耐不得。风梧是本着教训威慑之意,青鸿则大有报复泄恨之心,两下拳来腿往,却又不敢闹出太大动静,出手却又各持狠厉,以至愈打愈凶,青鸿这边已是屡露杀招。
风梧起初未使全力,或是怜她是女子的缘故,又或是只为怜她。可是青鸿却是半点余地不留,受他欺辱数日,今夕终得报仇之机,拳当锤使,掌利如剑,踢腿踏膝都恨不能打他个骨折。
风梧才渐渐省悟,若论光明磊落地单打独斗,自己还真未必胜她!纵是后来使出全力,可还是快不过她身影灵活,掌疾如风,拳若流星!又撑了几个回合,终是身形慢了一步,被她一脚踢在后腰,力道之猛骇得风梧直冒冷汗,只怕受此一击再不能举也!
“疯女人!”风梧喝骂一声,人已扑倒在地,只觉五脏六腑无一不痛,将要挣扎起身,青鸿早已跟上一步,一脚踏在他背上,狠力将他踩回地面,低声吼道,“疯子!听清了!你我的帐且改日再算!今时只你是你,我是我!你算你的!我顾我的!咱们生死各负,谁人也莫牵绊谁!”
风梧又恨又恼,又气又笑。未想自己拿她作棋,她又何尝不是借他之力。只是她借的如此坦荡直白!他多少有些隐晦还顾念她一点安危,她却全然不计他生死啊!终是再狠的计也怕这等不要命的!他趴在地上,实是肠子悔青,哭笑不得,自嘲道,“若知今日,早该先煮成熟饭!”
青鸿怔了一下,继而才省悟又是他轻薄之言,不觉脚下用力,恨道,“风梧,我是念你带我到了此地才留你一条性命!你最好自重!否则我现下杀了你也不是不能!”
“那你知我为何带你来此?凭我之明睿又岂会由了你胡闹!可知东越之存亡就在我一念之间!”
“放屁!”青鸿喝骂,可也知他所言未必全是诡诈,左右思量间只得重又缓了缓语气再言,“召太子,你带我来此自有你的图谋,我无意计较!只是这份恩义,我愿铭记!我此去但能生还,必报答之!自然,若为我之任性累你丧命,我亦有愧,只我但有一口气在,你坟前必有我祭奠之礼!只是我若一并死了,却也没别的可说了!”说完撤回身形,又嘱一言,“再不可招惹我!”
风梧并未急着起身,仍旧趴在地上,尽力舒展一下四肢,又回手抚了抚后腰,仍不顾死活絮絮念说,“你这是在自毁前程!我的腰啊……我若自此不能行人事,你说你余生还有何可念?”
青鸿又是一怔,继而羞愤不已,再次抬腿踢来,却正中风梧之计。风梧猛一回身,抱住其足又是一个扭身,青鸿脚下失力,身子扑倒,瞬时利掌推出。风梧却不管不顾,继续打滚,虽肩上挨了重重一掌,却也将青鸿扳倒在地,他顺势再滚,骑胯将她压在身下,便放赖般全然铺在她身上,凭她再有巧力也使不出了。青鸿如受泰山压顶,再挣再闹也惟是添他几丝笑意。
“臭丫头!反了你!信不信我把你扒光了丢给那些阉人!“风梧按住其手臂恨声恐吓。
“试试!”青鸿这回也不再示弱,反是向门外高喊,“来人!来人啊……”
风梧急忙捂住其嘴巴,又惊出一身冷汗,“找死啊!你……你倒底想干什么?”
青鸿扭头睁开他盖在脸上的手掌,正色道,“我要去找鸾妹。她若安好也罢了,她若有异样……”
“你疯了!你知皇室宫廷有多大?三宫六院多少房间?你往哪里去找?先不说你找不找得遍一千多间屋子!就是各宫各院的侍卫,你又能躲过几个?打倒几个?实实蠢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