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直是……不嫌弃都不行……
“放心吧,有我在呢,必不会让阿宁殒命于此。“顾如玖郑重答应。
顾如玖指尖忽然亮起莹绿色的灵光,像初春最柔软的柳梢,轻轻拂过阿宁狰狞的伤口。那些被咒火灼伤的皮肉竟生出细密藤蔓,开出一簇簇半透明的疗愈花——是传说中长在黄泉彼岸的“还魂蕈“,活人触之即死,她却敢徒手碾碎成汁。
顾如玖手腕一翻,指间已夹着七根细如发丝的银针,针尾缀着米粒大的翡翠铃铛。她眸中灵光暴涨,出手如电——
“咻!咻!咻!“
银针破空之声宛如凤鸣,针尖裹着青碧色的灵力,精准刺入阿宁的百会、膻中、气海等七大要穴。针尾的翡翠铃铛无风自动,发出清越的声响,竟隐隐结成北斗七星的阵势。
每一针落下,阿宁身上就有一处黑影如遭雷击,扭曲着从伤口中嘶叫着溢出。顾如玖手指翻飞,指尖牵引着灵线,在阿宁周身大穴之间织成一张密密麻麻的灵网。
“咳……“阿宁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吐出一滩腥臭的黑血。血中竟有无数细如牛毛的黑丝在蠕动,触到银针的灵气后瞬间化为青烟。
“还没完呢!“顾如玖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银针上。
“嗡——“
七根银针突然剧烈震颤,针尾的翡翠铃铛疯狂作响,发出的音波竟在空中凝成实体符文,一个接一个烙进阿宁的皮肤。
阿宁猛地睁大眼睛,瞳孔中金光大盛——那些被黑影侵蚀的梵文刺青,竟在银针的刺激下重新亮了起来!
紧接着,阿宁猛然咳出一口淤血,原本已经扩散的瞳孔突然收缩了一下,紧接着剧烈咳嗽起来,大口大口的黑血从嘴里涌出,眼皮颤了颤,微弱地骂了句:“我的头好晕……“
众人瞬间松了一口气,连眼眶都热了——还好,这个硬汉,命硬得很。
寒易晟嘿嘿一笑,想起来是自己刚才猛晃阿宁的头,不过好在阿宁活过来了,这比什么都让他高兴。
寒易晟挂着泪痕的脸上突然绽开一个灿烂到滑稽的笑容,他手忙脚乱地用袖子去擦阿宁脸上的血,结果把自己也抹成了大花脸:“你这傻大个……吓死老子了……“声音还带着没散尽的哽咽,活像只炸毛的猫。
欧阳定羽默默捡起掉落的剑,指尖在剑柄上摩挲了两下——此刻嘴角竟也微微上扬。
阿宁虚弱地睁开眼,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寒易晟顶着张五花八门的脸冲他傻笑。
他张了张嘴,还没出声就被寒易晟塞了颗丹药:“省点力气!”这凶巴巴的语气,配上那双还红着的兔子眼,半点威慑力都没有。
阿宁露出憨憨一笑,听话的吃了丹药。
众人这才松了一口气,影子怪物的危机算是暂时解决了。
虽然经过刚才的谈话和推测,恐怕这个虚空秘境,不像是之前他们想象中那么简单,但是至少现在已经有了线索,众人也不会坐以待毙的。
这大半天的时间,顾如玖一行人都在原地修整,一个阵法内遇到的事情就让全员都受伤不少了,若是不休整一下,还不知道接下来会遇到什么样的情况呢。
尤其是这次最惨的南风家,半天的时间南风柒柒和南风月儿也才恢复了七七八八,并未完全恢复过来。
南风柒柒和南风月儿倚在一起,像是两株被暴雨摧折的名贵兰花,昔日矜贵傲然的气度荡然无存。
南风柒柒的发髻松散,几缕青丝无力地垂在肩头,她纤长的睫毛低垂,在苍白的脸上投下两道脆弱的阴影,唇上那抹惯用的嫣红口脂此刻淡得几乎看不见,整个人如同褪了色的工笔画,透着股病态的倦意。
南风月儿更甚,向来灵动的杏眸失了神采,连指尖都懒得抬起。她裹着披风,却仍显得单薄如纸,手腕上常年不离身的翡翠镯子空落落地挂着,衬得肌肤近乎透明。偶尔轻咳两声,便蹙起眉头,连抱怨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软绵绵地歪在姐姐肩头,像只折了翅的蝶。
两位平日里众星捧月的南风家明珠,此刻连说话都轻声细语,偶尔对视一眼,眸中尽是疲惫与劫后余生的恍惚,哪还有半分往日骄纵任性的模样?
反倒是顾如玖精神较好,虽也有受伤,却并未伤及根本,受伤也较轻,这大半天的时间已然是足够她恢复到巅峰状态。
顾如玖盘膝坐在树下,指尖捻着一株刚摘的灵草,叶片上还沾着晨露。她双眸清亮如星子,脸颊透着一层自然的绯色,像是被朝霞染过一般,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鲜活劲儿。顾如玖整个人如同被晨露洗过的青竹,从头到脚都散发着蓬勃的生气。那双杏眼亮得惊人,眼波流转间似有星子坠入清潭,顾盼时带起的光彩让人移不开眼。她脸颊上那抹自然的红晕,既非胭脂也非病热,而是由内而外透出的血气充盈之色,像初春枝头最娇嫩的那朵海棠,被朝阳镀上了一层鲜活的光泽。
她随意束起的乌发间,几缕不听话的发丝在阳光下泛着金棕色的光晕,随着她利落的动作轻轻跳跃。脖颈处隐约可见淡青色的血管,透着健康的光泽。衣袖挽起时露出的手腕线条柔韧有力,指尖还沾着捣药留下的青碧色汁液,却丝毫不显脏污,反倒平添几分山野灵气。
最惹人注目的是她周身那股子鲜活气——呼吸时胸口平稳的起伏,说话时唇角自然扬起的弧度,甚至发梢随着转头时划出的流畅弧线,都透着生命最本真的活力。就像深山里未经驯化的灵鹿,每个毛孔都散发着未被尘世磋磨过的勃勃生机。
她随手将灵草丢进药炉,炉火“噼啪“一响,腾起一缕青烟。烟霭中,她伸了个懒腰,筋骨发出轻微的脆响,整个人精神奕奕,仿佛昨夜的恶战不过是场热身。
欧阳定羽一身红衣倚靠在不远处,乌黑的发丝被清风微微吹起,盖住了狭长的凤眸,也盖住了他不自觉被顾如玖吸引的视线……
南风镜一直在照顾两个妹妹,反倒是有些狼狈,白衣黑发,神色微倦。
南风镜一袭白衣已染上点点药渍,向来梳得一丝不苟的墨发此刻松散地半束着,几缕碎发垂落在微蹙的眉间。他修长的手指正仔细地搅动汤药,衣袖被随意挽起,露出腕间一道尚未愈合的灵符灼痕——那是昨夜为妹妹们挡煞时留下的。
眼下的淡青在瓷白的肌肤上格外明显,薄唇紧抿成一条线,却仍不忘将药碗轻轻吹凉。衣襟上沾着捣碎的灵药残渣,腰间玉佩也歪斜地挂着,整个人透着股罕见的凌乱。可即便这般狼狈,他低垂的睫毛在眼下投落的阴影里,依然藏着掩不住的温柔焦灼。
虽然跟南风家并不熟悉,但是现在毕竟组成了临时的小队,所以顾如玖倒是没打算对南风家这几个人不管不问。
“哟,都醒啦?”她转头看向南风姐妹,嘴角扬起一抹明亮的笑,连嗓音都清透得像山涧溪水,“要不要尝尝我刚熬的百花凝露?保管比你们家那些苦药好喝多啦!”
她状态比较好,所以自然也有时间给大家准备一些灵药。
南风镜带着温柔的笑看向顾如玖,以前倒是未曾见过昊天学院的这位顾姑娘,但是方才听欧阳定羽和颜昔闲聊之间说这位顾姑娘是容澈的师妹,也就是刘伯温院长的亲传弟子。
南风镜抬眸望向顾如玖时,眼底的疲惫忽然化开,像冰裂的湖面透出第一缕春光。他唇边噙着的笑意温润如玉,眼角微微弯起时,连方才紧蹙的眉间纹路都舒展开来。一缕未束好的黑发从肩头滑落,他也不去拂,任由那发丝垂在染了药渍的衣襟前轻轻晃动。
“顾姑娘,多谢你了,接下来的行程可能还要麻烦顾姑娘的照料,等除了秘境,我南风兄妹必有重谢。”他嗓音有些哑,却仍如溪水击石般清润,唤她时尾音微微上扬,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松快。
南风月儿古灵精怪的看了她哥一眼,不过现在精气神不好,所以也没说什么。
“顾姑娘是刘伯温院长的高徒,能用姑娘的药,是我们的荣幸。”南风柒柒也温温柔柔的说道。
此刻她一副病美人的娇弱模样,眼尾泛着病态的薄红,连眨眼都变得轻缓无力。两颊不自然的潮红与苍白的唇色形成鲜明对比,像雪地里零落的两瓣残梅。
倒是让顾如玖面对她都忍不住怜惜了一点,顾如玖对待女孩子一向是比较宽容的,虽然她在南风瑾和南风家之间肯定是站瑾哥的,但是现在倒是也没什么深仇大恨。
而且瑾哥跟南风家恩怨情仇难以说清,倒是跟南风家这几位年轻一代没什么大关系。
她跟南风镜一样,之前都未曾见过顾如玖,可想而知,这位顾姑娘是位近两年刚刚崛起的炼药师。
毕竟能和欧阳定羽和颜昔组队,看样子跟寒易晟也是熟识,已经相当不一般了,尤其是知道了这位姑娘竟然是刘伯温院长的小弟子,那更是刮目相看。
没有人愿意得罪炼药师,对于刘伯温院长这种金字招牌的炼药师,简直是所有人都想交好的对象了。
“柒柒说的没错,多谢顾姑娘了。”南风镜温柔一笑。
南风镜唇畔的笑意更深了几分,眼尾漾起温软的弧度,像是春风拂过初融的湖面。他微微颔首时,一缕墨发自肩头滑落,在晨光中泛着绸缎般的光泽。
“顾姑娘此番恩情,南风家铭记于心。”他的嗓音清润如玉磬,虽带着几分疲惫的沙哑,却依旧字字温雅。说话时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药碗边缘,骨节分明的手指上还沾着未净的药渍,却丝毫不减世家公子的端方气度。
阳光透过树影斑驳地落在他身上,为那染了尘的白衣镀上一层柔和的轮廓。他站姿依旧如修竹般挺拔,只是眉眼间多了几分难得的柔软,望向顾如玖的眼神真挚而温暖,像是看着一盏暗夜中不灭的明灯。
顿了顿,他又轻轻补了一句:“待柒柒和月儿好些,定要设宴好好谢过顾姑娘。”语调轻缓,却透着不容置疑的郑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