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还远远没有。”
如今四王妃已被禁足,到那时保不齐以后还会出现这样的情形,裴长风决定把所有事都告诉苏婉婉。
他说了关于木晨的事情。
苏婉婉不可置信,“你是说表哥……他陷害你?不仅如此,我前两个要嫁的男人也是他杀的!”
裴长风点头,“对,他不杀我,一是因为我彼时和死人没有什么不同,二是因为春闱将近,他被分散了注意力。”
苏婉婉有些承受不了接二连三这些事的打击,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你先别说话,我想想、我想想。”
她有这个反应裴长风并不稀奇,无关儿女之情,任何人一时半会儿都不能接受在自己面前向来温润可亲的表兄竟然是要杀害自己夫君的幕后凶手吧。
苏婉婉过了许久才抬起头,“那你打算怎么办?”
裴长风看向她,“以牙还牙。”
“好!”苏婉婉握拳,又忽然松了下来,趴在桌子上大哭起来。
“哭什么?”
苏婉婉泣不成声,“若不是因为我,那两人也不会死了,你也不会险些丢了命。”
她在愧疚,为无辜枉死之人。
裴长风摸了摸她的头发,“既然愧疚,我们便让人每年送一笔银钱过去,就当是替他们向父母略尽些孝义吧,你也不想这样的,你也是受害者。”
苏婉婉埋进他的怀里,一时半会儿哭得停不下来。
一直等到她哭够了,裴长风才为她擦了擦眼泪,“好了,别哭了,眼睛都肿了。”
苏婉婉不语,环住他的腰。
中秋休沐结束,裴长风进宫上朝听政时,落在他身上的目光很多很复杂,最多的是怜悯。
白季同站在他身边,想说的话憋了又憋,一直到回了翰林院,他才忍不住道:“逢凶化吉,你日后要青云直上一飞冲天啊!”
“此言何意?”
“你看,宫宴上那日是大凶,但是你化解了,这说明你之后还要走大运的。”
裴长风摇摇头,不置可否。
白季同却跟一个竹篓子倒豆子一样倒不完,“你不知道,我昨日都要吓晕了,幸好陛下明察,你才得以得救,那四王妃做戏做得真全套,还弄了那么一沓子证据,要不是陛下认认真真看完了,我估计你就惨了,不过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啊,编造些有的没的来,只会自乱阵脚。”
白季同不清楚裴长风以前的事情,自然也不知道,那些纸上写的都是真的。
裴长风听他说完,并没有什么反应,而是打开了另一本书籍,继续修订。
“你真是的,经历了那么大一遭,竟然连话都不说一句,真是无趣。”
白季同絮叨完,便也没再说话,开始了今日的工作。
在下值前,裴长风被叫到了养心殿。
养心殿内摆了晚膳,见他来,崇明帝和蔼招手,“过来,陪朕一起吃顿饭。”
裴长风犹豫,崇明帝道:“你难道没有什么想同朕说?”
裴长风坐了下来,“陛下想听什么?”
“听在你的世界里,这些事是怎么发生的。”
裴长风明白了,昨日的那些事,崇明帝不是不信,而是选择给他一个机会。
裴长风将他的世界里,发生的那些事全都告诉了崇明帝。
在听见他被推下山崖,砸断腿,又砸坏了脑袋,在床上躺了半年,浑身长满褥疮,爬满蛆虫时,崇明帝不忍闭眼。
故事听完,崇明帝看了裴长风良久。
裴长风撩袍跪下,“臣有罪,臣不该私下报复,不该手段残忍,不该……”
一双手将他扶了起来。
崇明帝拍拍他的胳膊,“你没错,人心都是贪婪的,他们做了坏事,理应要得到报应,你只是从他们身上讨回了公道,错在哪里呢?”
裴长风身体颤抖。
崇明帝道:“菜都凉了,快吃吧。”
裴长风出宫时,天色已经很晚了,他的脑海里浮现过崇明帝的双眼,那双与他有几分相似的眼,又很快忘却。
京城这样大,聪明人实在是太多了,裴长风或许不是最聪明的,但他也足够聪明。
回家时,苏婉婉已经睡了,小扶光在闹觉,被奶娘抱着哄不肯睡。
裴长风接过小扶光,小扶光肉肉的拳头在他身上打了两下,又用没牙的嘴去咬他,最后自己玩够了,开始乖乖待在爹爹怀里打盹起来。
他睡熟后,裴长风将他放进摇篮里,然后去洗漱。
又是一阵相安无事。
中秋过后,天气便凉了下来。
苏婉婉每日也不算闲,有铺子的生意要看,还得照顾孩子,过得还算充实。
进入九月后,宫中开始准备秋猎了。
裴长风自然是要去的,苏婉婉也准备了两身骑服,打算去跑一跑马。
骑马是她才学会不久的技能,在裴长风的强烈要求下学的,学得她浑身痛,不过学成之后在郊外放肆跑马的感觉真的是太畅快了,与之相比,学骑马时的那一点痛苦很快就被抛之脑后。
在秋猎的前七天,猎场就会被围起来,侍卫每日检查、严防死守,防止有心怀不轨之人进去行刺。
在秋猎的当天,文武百官要提前两个时辰到,一直到侍卫检查完最后一遍,崇明帝进去后,才会依次放百官入场。
苏婉婉是跟着苏察一起入场的,无他,苏察的官职更高,苏婉婉能早一些进去。
她带着孩子进去了半个时辰,才看见裴长风进来。
她想过去,被苏察按住,“诶,都当娘的人了,跑跑跳跳像什么样子。”
苏婉婉才不听他的话,小步子跑了出去,出帐子后,她没想到还见到了另外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