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此次征战因偶然机会立下战功,但他的指挥却存在不少问题。
若不是将士本身的实力占三成、火器同样占三成、剩下的五成全靠运气,他指挥的失误恐怕早已让他成为团队的拖累。
第一次仗着无知无畏硬拼或许还能侥幸成功,但第二次还能如此幸运吗?
“皇上,我根本不懂打仗,这次能赢纯粹是运气。
您不如换个人试试?”李伟长叹一声,苦笑着说道。
“嗯?又想偷懒?你知不知道为什么我们之前对你那样?就因为你老是一副耍滑头的模样,不推你就动不了。
若是你能主动卖力为国效力,我们会亏待你?”
朱元璋一听这话便火冒三丈,声音提高了好几倍,原本融洽的对话气氛顿时荡然无存。
李伟听了直摇头,心想江山是你们朱家的,我凭什么卖力?
“皇上,不是我不努力,而是我真的不擅长。
就拿这次来说吧,骑兵为何冲锋我都搞不清楚,还是宋忠事后才告诉我。\"
“知道了不就行了吗?下次自然就懂了!”
李伟惊愕地瞪着他,不可思议地道:“这怎么可能呢?那下次遇到别的状况我还是不懂啊。
这次侥幸没造成太大损失,可下回呢?万一因为我的疏忽害了整个部队怎么办?”
“怕什么?我们又不会让你单独带兵打仗。
再说,伤亡多点又如何?你没听过‘一将功成万骨枯’这句话吗?即便伤亡惨重,我们也绝不会责怪你,尽管放手去打便是!”
朱元璋挥挥手,对伤亡之事毫不在意。
那姿态,仿佛富商对儿子说:损失点小钱没关系,你只管去做。
李伟震惊得说不出话来,他虽不愿相信,却清楚地看出朱元璋的话出自真心。
在他眼中,伤亡和富人嘴里的损失毫无差别。
“一将功成万骨枯”的确是个道理,但李伟不愿做这样的将军,他无法接受。
“我不干!”
李伟断然拒绝,他知道跟这老头讲理是没用的。
朱元璋猛地拍案而起,手指着他怒喝道:“这不由得你选择!朕命你三日内将神机营扩编一事写成奏章呈上来,胆敢违抗,朕定打断你的脊梁骨!”
“……”
朱元璋愤愤地坐下,李伟也赌气沉默。
对视良久,李伟败下阵来,只得移开视线。
扫视四周时,无意瞥见朱元璋的新木制挠痒棒,顿时挑眉,明知故问:“陛下,您的如意怎成木头的了?”
朱元璋听罢脸色骤沉,你还好意思问?两支玉如意都被你偷了,我不换木的,难道还等你再来偷不成?
“你有完没完?没事赶紧走,再迟宫门关了,我们就把你阉了留在宫里当太监!”
朱元璋没好气地说。
李伟看他黑着脸,心里反倒舒坦不少。
“那臣告退了!”
行礼后转身离开,心中窃喜。
朱元璋目送他离去,咬牙切齿,恨铁不成钢。
李伟的身影刚隐于门外,他便抄起挠痒棒掷去,反正木头的,不心疼……
神机营的事暂且搁置,军器局这边李伟立即着手安排。
首先将与火器无关的皮革及鞍具另立皮作局和鞍辔局。
接着为制作某物的部门选址安顿,此事朱元璋格外重视,还派了太监当厂监。
倒是制作这些物品的工匠不多,仅几十人,人少也好管理,即便一对一盯梢也无妨,他们还能在监控下偶尔与家人相聚。
此外,炼钢与锻造分开,炼钢只负责铸出钢条钢板,后续如何加工不必操心,锻造时直接取现成的钢板切割打造,效率虽略逊,但流程更规范。
发电机暂时无用武之地,李伟拆了它,将来要不要继续研究,他还在犹豫。
水力车床实在舍不得拆,终究留了下来,确实有用。
但从今以后,他得小心了,有的东西要保密,有的得藏匿。
经过一番调整,军器局终于解封,尽管管控依旧严格,大多数人总算能正常回家。
被调至某司的几十人,李伟也无可奈何,这是他争取来的最佳结果。
幸好朱元璋听了他的请求,给这些人加了薪,也算是补偿吧。
吕唐和近百名工匠直接归入神机营,成了正规军人。
那个年代,军户的地位极为卑微,幸而神机营的待遇与天子亲军相差无几,倒也不算太糟。
这场与李伟的较量,几乎未损一兵一卒,这些工匠们自然无需担忧上战场送命之事,这正是对他们信任的一种体现。
军器局的大使已换为鲁提,徐勇则被派往皮作局,其余几位大使副使也多是从工匠之中提拔了几位能力出众者担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