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孤注一掷的挣扎,在他眼里竟成了儿戏?!
“好……好得很!”她声音发颤,眼底泛起水光,却倔强地不肯落下。
“萧承岺,你别后悔!今日你嫌我麻烦,来日就算你跪着求我,我也绝不——”
话未说完,喉间一哽,眼泪猝不及防砸了下来。
她慌忙抬手去擦,却越擦越多,最终狼狈地转过身,金簪“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萧承岺盯着她颤抖的背影,喉结滚了滚,终究弯腰拾起簪子,递还给她:“…别哭。”
“谁哭了!”她转头,一把夺过簪子,红着眼瞪他,“你以为我非你不可?这青山村的男人多得是!”
说罢,她扭头就走,绣鞋踩过泥泞的小路,溅起的泥水脏了裙角也浑然不顾。
走到一半,薛沉甯还是气不过,转头就看到萧承岺要进山,“你给我站住!”
她提着裙摆追上前去,绣鞋踩在泥泞的山路上溅起水花。
她一把拽住萧承岺的衣袖,素净的小手立刻沾上了猎户手上的血渍。
“你知不知道我是谁?”她气得声音发颤,桃花眼里燃着两簇火苗,“京城多少王孙公子求着娶我,现在本小姐放下身段求你,你竟敢…”
萧承岺默默抽回袖子:“说完了?“
“没有!”薛沉甯突然把腰间的荷包狠狠砸在他胸口,银锭子散落一地,“你装什么清高?不过是个山野村夫!”
她越说越急,眼眶渐渐红了,“你知道赵二那畜生昨日说什么?他说…他说…”
话音戛然而止。
她猛地背过身去,肩膀微微发抖。
萧承岺看见一滴水珠砸在落叶上,紧接着是第二滴、第三滴。
“他说要让我当第八房小妾…”薛沉甯带着哭腔的声音细若蚊蝇,与方才的骄横判若两人,“还说要当着全村人的面…羞辱我,你满意了?”
山风突然静止。
萧承岺盯着她的背影,喉结动了动,“…我不是这个意思。”
“捡起来。”薛沉甯突然转身,满脸泪痕却仍昂着下巴,“本小姐赏你的,一枚都不许少!”
她哭得鼻尖通红,头上的银钗歪斜,昂贵的绣花鞋沾满泥浆。
可即便这样,她依然固执地保持着那种与生俱来的高傲姿态。
萧承岺沉默半晌,然后单膝跪地,开始一枚枚拾起银锭。
当他捡到最后一枚时,发现上面沾了滴水痕——不知是晨露,还是谁的眼泪。
“你知道你刚才是在做什么吗?”他起身将荷包塞回薛沉甯手中,力道有些重。
“当然知道。“薛沉甯仰头直视他的眼睛,“我在选一个宁死不嫁赵二的活法。“
两人僵持间,远处传来村妇的谈笑声。
“三日后的辰时,我带里正来。”
薛沉甯愣在原地,眼泪还挂在睫毛上:“你…你答应了?”
“半年。”萧承岺将金簪插回她发间,动作意外地轻柔,“到期和离,各不相欠。”
“哼!知道了…”
直到那个高大的身影消失在山路尽头,薛沉甯才猛地蹲下身,把脸埋进臂弯里哭出声来。
她死死攥着那个湿漉漉的荷包,心想这一定是她十六年来最丢脸的一天。
先是低声下气求人,又在这个粗鄙猎户面前哭得像个孩子。
好在,自己的目的达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