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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远行之际。(2 / 2)

就在房中三人被哀伤与沉默笼罩之时,一阵急促且杂乱的脚步声从走廊由远及近传来。那脚步声仿若密集的鼓点,一下下敲击在众人紧绷的心上。杨素娥听闻声响,缓缓从沉痛的情绪中回过神来,她从怀中摸出一条手帕,抬手用轻轻擦拭去脸上残留的泪痕,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恢复镇定。

随后,她款步上前,伸出手,轻轻将房门打开。就在门扉敞开的瞬间,李义山那焦急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双眉紧锁,额头上布满细密的汗珠,发丝因匆忙赶路而略显凌乱。胸膛剧烈起伏着,喘着粗气,显然是一路疾奔而来。他的眼神中满是急切与忧虑,嘴唇微张,似乎有千言万语亟待倾诉。

杨素娥见李义山慌慌张张地闯进来,脚步急促,神色间满是焦虑,心中顿时涌起一阵不安,急忙迎上前去,关切地问道:“夫君,这般急切,究竟是发生了何事?”她的声音微微发颤,眼神紧紧锁住李义山,试图从他的表情中捕捉到一丝线索。

李义山刚要开口,目光不经意间越过杨素娥,一眼便瞧见房里的凤鸣和凤锦。他微微一怔,话语在嘴边顿住。杨素娥察觉到李义山的目光,侧身看了看身后的二人,连忙解释道:“凤鸣来找我谈谈心事。”说罢,她礼貌地侧过身,伸手轻轻指着凤锦,向李义山介绍道:“这位就是之前青鸟讲过的凤锦师妹。”

凤鸣和凤锦听闻,连忙从座位上起身,身姿轻盈而端庄,两人整齐划一地朝着李义山行了一礼,动作优雅而恭敬。

“见过义山姐夫。”凤鸣轻声唤道,声音清脆却带着几分在陌生长辈面前的拘谨。

李义山听到这声称呼,原本焦急的神色微微一缓,目光柔和地看向凤鸣。他嘴角上扬,露出一个略带安抚的笑容,温和地回应道:“凤鸣不必多礼,今日事出紧急,倒让你们受惊了。”

他脸上的焦急却丝毫未减,急切地说道:“二位来得正巧!”说着,他大步走进房内,神色凝重,声音不自觉地压低,透着几分紧张与严肃:“方才我听到消息,说是有人四处散播谣言,声称青鸟的母亲是个狐妖。也不知这谣言从何而起,如今竟已经传到了陛下耳中。陛下听闻后,勃然大怒,已然敕令御常寺捉拿青鸟。情况紧急,你们赶紧设法通知青鸟,让他找个安全的地方先避一避风头,千万不能被御常寺的人抓到了!”

李义山见杨素娥、凤鸣和凤锦三人在听闻青鸟母亲是狐妖这一消息后,脸上竟没有丝毫惊讶之色,不禁微微一怔。他原本急促的呼吸也瞬间顿住,目光在三人脸上来回扫视,满是疑惑。

“你们……难道早就知道了?”李义山忍不住开口问道,语气中带着几分诧异。

杨素娥、凤鸣和凤锦三人微微颔首,以示知晓整个事件的原由。

李义山的眉头紧紧皱起,眼神中满是焦急,“如今,陛下要将青鸟捉拿归案,你们怎么还如此镇定?”李义山的语速不自觉加快,一边说着,一边微微抬起双手,在空中轻轻挥舞,似乎想用这个动作来表达自己内心的急切与不解。

杨素娥神色凝重,目光紧紧锁住李义山,缓缓说道:“夫君,实不相瞒,凤鸣和凤锦正为此事而来。如今,我们心急如焚,你一直在朝廷任职,消息灵通,可曾知晓青鸟此刻身在何处?”她的声音虽沉稳,却难掩其中的急切,双手不自觉地交握在一起,仿佛这样便能抓住一丝找到青鸟的希望。

李义山眉头紧皱,眼中满是忧虑,回道:“我也是从同僚那儿听说的。昨晚,渊空大师领着御常寺一众镇灵使前去捉拿妖物,抓捕过程中,竟意外得知青鸟是妖物所生。现在朝廷里传得厉害,说青鸟表面为朝廷尽心尽力,实则包藏祸心,一直在和那些妖物里应外合,蓄意破坏大唐的安宁。就连光王府的太妃也被唤到大明宫,被一阵问责。”他一边说着,一边轻轻摇头,满脸的不可置信,似乎也难以接受这样荒谬的传言。

杨素娥听完,微微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再度睁眼时,目光冷静而坚定,直视李义山的眼睛,问道:“那夫君你怎么看待青鸟这事呢?你与他接触虽不算多,但也该有自己的判断。”说罢,她微微前倾身体,急切地等待着李义山的回答,像是要从他的话语中寻得一丝对青鸟有利的曙光。

李义山目光坚定,语气斩钉截铁地说道:“青鸟是妖物所生,又如何呢?我与他几番相谈,只觉他为人爽朗、心怀赤诚,况且最重要的是……”话说到一半,他像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猛地停住,眼神中闪过一丝诧异,紧接着,目光在杨素娥、凤鸣和凤锦三人脸上来回打量,满脸惊讶地问道:“难道你们一早便知道青鸟的出身?”他微微张开嘴巴,眼中满是不可思议,似乎怎么也想不到这件事她们竟早已知情。

凤鸣见李义山如此惊讶,赶忙上前一步,神色诚恳地说道:“义山姐夫,其实我和凤锦师姐,都是今日才知晓此事。此前从未听人提起过。”她一边说着,一边轻轻摇头,试图消除李义山心中的误解。

杨素娥则微微叹了口气,目光温柔且带着一丝歉意,看向一旁的夫君,轻声说道:“夫君,实不相瞒,我自幼便从父亲口中得知这件事。只是妖物之事,向来敏感,我担心你对这类事有所忌惮,所以一直未敢和你说起。如今事已至此,还望夫君莫要见怪。”说罢,她微微低下头,眼神中满是愧疚,双手不自觉地攥紧衣角,等待着李义山的回应。

李义山听到此,不但没有震惊之色,眼中的惊讶之色反而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理解与释然。他嘴角上扬,伸出手,温柔地抓取杨素娥的手,拍了拍杨素娥的手背,安慰道:“娘子,我怎会怪你。你也是为我着想,这事儿确实棘手,你谨慎些是应该的。”他的声音低沉而温和,眼神中满是包容与体谅。

随后,他神色一凛,目光扫过众人,一脸严肃地问道:“那眼下要怎么办?如今谣言四起,陛下已然下了敕令,御常寺那些人开始四处搜寻青鸟的下落,方才我回家之前,听闻左少卿带着一众镇灵使去了你们大师伯家中,幸亏你二人早早的离开,不然必定受到一番审查。“

凤鸣和凤锦听到此,一脸的沉重,凤鸣说道:”没想到,给大师伯家里添了这麻烦……“说到此,她眼神里满是凝重。凤鸣见状,抬手按在凤鸣肩头,以示安慰。

李义山连忙安慰道:”凤鸣,这你倒不必担心你大师伯家,青鸟一事,到目前也只是传言,毕竟这话还是从妖物口中传出,难以佐证真伪,御常寺不像大理寺,他们还是讲真凭实据的。“他话音一转,接着说道:”眼下,我们得想个法子,帮青鸟躲过这一劫。”他微微皱起眉头,眼中满是忧虑,双手不自觉地在身前交握,来回踱步,显然心急如焚,迫切地想要找到一个解救青鸟的办法。

凤鸣和凤锦听闻李义山这般解释,脸上原本因担忧而紧绷的线条瞬间舒缓。

凤鸣双眸明亮,带着几分感激,率先开口说道:“多谢义山姐夫您这番话,真让我们心里踏实不少。”她的声音清脆,语气真挚,满是对李义山的敬重与谢意。

李义山见她们如此,连忙摆了摆手,脸上浮现出一丝急切的神情,说道:“不必拘礼。咱们现在分秒必争,哪顾得上这些虚礼。”他微微皱着眉头,眼中满是对青鸟安危的忧虑,稍作停顿,又接着说道:“眼下情况十万火急,你们赶紧设法通知青鸟,让他千万小心,暂时避一避风头,别被御常寺的人抓了去。眼下,我在朝中也会留意着动静,能帮衬的,一定尽力。”说罢,他的目光在凤鸣和凤锦脸上来回扫视,仿佛想用眼神催促她们赶紧行动。

凤鸣微微皱眉,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助说道:“义山姐夫,实不相瞒,我们也完全不清楚师兄如今身在何处。这才匆忙赶来,想着向阿姐打听打听,也盼着姐夫您能知晓些线索。”凤锦在一旁轻轻点头,神色忧虑,补充道:“师兄平日里行踪本就不定,如今又出了这等事,我们更是没了头绪,只能把希望寄托在您这儿了。”

李义山听后,眉头拧得更紧,他摇了摇头,满脸无奈地说道:“我也没什么确切消息。只知道渊空大师昨晚和青鸟一同去追击妖物,可到现在,渊空大师也还没回来,也不知道情况到底怎样了。”他微微叹气,眼神中满是担忧,紧接着看向凤鸣和凤锦,急切问道:“你们身为玄门中人,精通各类法门,可有什么办法能联系上青鸟?如今这情形,早一刻通知到他,他便多一分安全。”说罢,他的目光紧紧锁住两人,眼中满是期待。

凤鸣双眉紧蹙,神色凝重地看向李义山,缓缓说道:“义山姐夫,在我们玄门之中,确有一种傀儡之术可用于彼此传信。正常情况下,一方能驱使傀儡携带消息,精准地前往另一人所在之处,就如同训练有素的信鸽,能跨越山川湖海,将信件送达目的地。”她微微停顿,眼中闪过一丝无奈与焦急,继续说道:“然而,这傀儡传信法门有着极为严苛的限制,它必须明确知晓接收方所在的具体方位,否则傀儡便如无头苍蝇,茫然不知该飞向何方,根本无法将消息送达。如今我们连师兄身在何处都毫无头绪,这傀儡之术也只能束之高阁,派不上用场了。”说罢,凤鸣轻轻叹了口气,眼神中满是焦虑与无助,微微攥紧的拳头,泄露了她内心的不安。

李义山听闻凤鸣关于傀儡之术的解释,陷入了沉思。他眉头紧锁,在原地来回踱步,双手不时交叉抱在胸前又松开,仿佛这样就能从纷乱的思绪中理出一条线索。片刻后,他停下脚步,目光直直地看向凤鸣和凤锦,神色关切地问道:“那眼下你们要如何打算?青鸟的处境刻不容缓,咱们得尽快想出应对之策。”他的眼神中满是焦急与期待,似乎希望从两人那里得到一个能解救青鸟的良方。

凤鸣微微仰头,眼神坚定,不假思索地回答道:“我打算先把这事通知师父,师父阅历丰富、见多识广,或许能从他那里寻得一些办法,我们再根据具体情况做定夺。”她一边说着,一边微微攥紧拳头,仿佛已经在心底暗暗发誓,一定要想尽办法帮助青鸟。

李义山闻言,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担忧,紧接着追问道:“可你们的师门是否知道青鸟的身份?万一贸然告知,师门的态度又会如何,会不会……”他没有把话说完,但那未尽之意,在场众人都心领神会。

凤鸣和凤锦对视一眼,双双轻轻摇了摇头。凤鸣上前一步,语气诚恳地说道:“来这里之前,师门并不知道师兄的事,我师父也未曾提过。如今事已至此,也只能如实相告,寻求师父的指点与帮助了。”她的眼神中透着一丝忧虑,却又饱含着对师父的信任,似乎坚信师父能做出正确的判断。

一旁的杨素娥静静听完凤鸣的话,微微垂眸,略一思索,旋即抬起头来,神色凝重地说道:“依我看来,你们暂时不能通知你们师父。若你们师父当年就知晓青鸟之事,却一直隐瞒至今,其中必有隐情。他刻意隐瞒,想必也是为了维护青鸟,以及避免师门内不必要的纷争。如今你们贸然把这消息捅到师门,一旦传扬开来,定会掀起轩然大波。到那时,若有人追究起来,你们师父恐怕难以自圆其说,必然会陷入师门的困惑与责难之中,处境堪忧啊。”她一边说着,一边轻轻摇头,眼中满是忧虑,似乎已经预见了那不堪设想的后果。

凤鸣听了杨素娥这番分析,不禁心头一震,仔细一想,只觉所言极是。她微微皱眉,轻轻咬着下唇,点头称是道:“师姐所言甚是。当年,师门内年轻弟子选佩剑,师兄选中那柄黑剑后,掌门师伯便对我师父另眼相看,神色间隐隐透着忌讳之意。自那以后,平日里就常对我师父诸多刁难,掌门师伯的弟子更是仗着掌门的威势,时不时寻着机会来为难我们。如今这事儿本就棘手,若再捅到师门,以掌门师伯的性子,必定会揪住不放,师父怕是要被师门问责,遭受严厉惩处。这可如何是好……”凤鸣越说越急,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眼神中满是焦急与无奈,双手不自觉地攥紧衣角,内心焦虑万分,却又一时没了主意。

一旁的凤锦听闻她们的对话,脸上瞬间布满了不满的神色。她紧抿着嘴唇,双眼圆睁,脸颊因为气愤微微泛红,忍不住重重地哼了一声,说道:“当年大师伯一心扑在医术钻研上,对掌门之位并无多少兴趣,按照资历和威望,掌门之位本就该由我师父继承。要不是师父念及自身旧伤难愈,实在难以分心兼顾门派大小事务,主动推脱,这掌门之位哪能轮到二师伯。再说了,二师伯继任掌门之位后,我师父从中不知道帮了多少次忙,帮二师伯排忧解难。二师伯却处处针对师父,实在是忘恩负义!”凤锦越说越激动,胸脯剧烈起伏,眼中闪烁着愤怒的火光,双手紧紧握拳,仿佛要将心中的愤懑都宣泄出来。

凤鸣听着凤锦的话,只是幽幽地轻叹一声。这声叹息悠长而沉重,饱含着诸多无奈与感慨。她微微垂下眼帘,眼神中流露出一丝落寞,往昔师门中的种种过往在脑海中不断浮现。对于凤锦所言,她心中自然是认同的,可门派中的复杂纠葛又岂是三言两语能说清,抱怨与愤懑此刻也无济于事。她抬起手,轻轻拍了拍凤锦的肩膀,试图安抚她激动的情绪,轻声说道:“事已至此,多说无益。当务之急,还是得想法子帮青鸟师兄摆脱困境。”凤鸣的声音平稳,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坚定,她微微皱眉,眼神中满是对青鸟安危的担忧,再次陷入了沉思,思索着可行的解救之策。

杨素娥神色关切,目光在凤鸣和凤锦脸上来回打量,轻声问道:“你们出来之时,你们的师父可有交代什么?说不定从这些信息里,能寻到一些和青鸟有关的线索,帮咱们想想办法。”她微微皱着眉头,眼中满是对当下困境的忧虑,语气中带着一丝期许,希望能从她们的回答中找到突破口。

凤锦一听这话,终于不像之前那般需要谨慎斟酌,心中念头一转,立马抢先答道:“我师母在原州告知我们,八月十日,会在鹤鸣山道观举行玄门各派聚会,让我们三人务必在那之前前去。当时也没多想,就记在心里了,不知道这对找青鸟师兄有没有用。”她一边说着,一边微微歪头,眼神中带着一丝疑惑,期待地看向众人,似乎在寻求一个答案。

李义山听到此,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神色逐渐变得凝重起来,分析道:“你们找不到青鸟,依我看来,青鸟应该是知道了御常寺正在四处找他。以他的谨慎,必然不会轻易进城,毕竟城里到处都是御常寺的眼线。而且,他也清楚御常寺肯定会去你大师伯家中找寻他,所以定然不会传信到那里。你们提到鹤鸣山玄门各派聚会,如今离八月不过月余。青鸟心思缜密,说不定会想着在前往那里暂避风头。你们不如去鹤鸣山碰碰运气,说不定在途中就能遇到青鸟。”

凤鸣和凤锦听到这话,先是微微一怔,两人对视一眼,眼中瞬间闪过一丝惊喜与希望。凤鸣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脸上浮现出一抹兴奋的红晕,急切地说道:“义山姐夫说得有道理!这或许真是个找到师兄的好办法。鹤鸣山是玄门聚会之地。况且,师父师母也会前往,师兄若想寻求帮助或是暂避危险,那里确实是个不错的选择。”凤锦在一旁用力点头,双手紧紧握在一起,激动地附和道:“没错没错,咱们这就出发,说不定很快就能见到师兄,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弄清楚,帮他洗刷冤屈。”说罢,两人都迫不及待地想要立刻行动,眼神中满是坚定与期待,似乎已经看到了与青鸟重逢的画面。

杨素娥微笑着看向凤鸣和凤锦,眼中满是温和与关切,说道:“那正好,你们可愿和我们一起上路?你们也瞧见了,我们正忙着收拾家中细软。”她侧过头,目光温柔地看向李义山,接着说道,“你姐夫被朝廷指派到益州担任司马,不日便要启程赴任。此去益州路途遥远,多有不便,你们不如就在这里小住几日,待我们收拾妥当,一同出发,途中彼此也好有个照应。”说罢,她又将目光转回凤鸣和凤锦身上,眼神中带着期许,等待着她们的答复。

凤鸣和凤锦听闻此言,脸上顿时绽放出欣喜的笑容。凤鸣眼中闪烁着感激的光芒,连忙点头说道:“阿姐盛情相邀,我们自是求之不得。能与阿姐和姐夫一同上路,路上彼此照应,我们安心许多。这几日也能帮着阿姐一同收拾,尽些绵薄之力。”凤锦在一旁用力地点头,兴奋地附和道:“是啊是啊,一路上有你们相伴,肯定热闹又安心。多谢阿姐姐夫,我们就叨扰几日啦。”两人的声音清脆悦耳,满是欣然同意后的喜悦,想到接下来一路同行的旅程,心中满是期待,原本因寻找青鸟而紧绷的神经,此刻也稍稍放松了些。